虽然贾琏已经卖进了二十二岁的门槛,可是,他从未拿过舅舅的压岁钱,故而,张家姥姥与张家舅舅特特给他补上了。
贾琏拿着荷包又是尴尬又是高兴,这些年都是他给别人压岁钱玉如意,吉祥锞子,算上上辈子,贾琏已经四五十年没收压岁钱玉如意了。
张家界舅舅也不理他,等他终于自然了,才指指玫瑰椅:“坐吧!”
张家舅舅以为贾琏乃是请教学问,毕竟开年春闱在即,孰料,贾琏开口就求问有什么法子把元春弄出宫。
张家舅舅一愣之下笑了:“据我所知,你岳父王子腾一直在谋求贾元春的升迁之道,只怕没有眼下的战乱水灾这些糟心之事,大约就成了吧。”
贾琏闻言眼眸一缩:“元春竟然得了皇上青眼?我以为这事儿要在出宫之前才有所动作。”
张家舅舅微笑:“不要小看你们家大姑娘,她可是才貌双全,所缺的不过是天时地利而已,目前没有动静,一来皇帝不缺美人,二来吗,王家的筹码不够,皇帝不满意而已。”
贾琏凝眸:“王家的筹码?舅舅您的意思,王家有皇帝索要的东西?”
王家有什么东西连皇家也动心,蓦地贾琏眼眸一闪:“您是说,皇帝看上了王家海上的商道?”
张舅舅颔首:“王子腾自以为聪明,拿出一半份额献给皇上,可是,王家每年几十万的入账,皇帝修座宫殿还要左借右支,捉襟见肘,皇上岂能甘心?“贾琏不由勾唇冷笑:“这是想要吞并王家不成?”
张舅舅哼一声:“什么吞并?王家没有圣上扶持能到今日?”
贾琏一愣。
张舅舅接着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城,这天下都是皇上的,他要什么伸手拿来就是,何须吞并?”
贾琏细细体会,半晌苦笑:“哈,这么说天下认得兴亡荣辱,全在帝王一念之间啊!”
张舅舅伸手一拍贾琏:“不错,所以,钱财够用即可,多了反而招祸!”
贾琏顿时痴了,前几日还觉得皇上不可能谋杀王子腾,这般时候又觉得肯定是皇帝,因为那般时候朝廷战败,和谈赔款,皇帝穷的想上吊,他管你是心腹不心腹啊,他要杀富济贫,自然要捡肥的杀!
王子腾毕竟身无劣迹,皇帝公然动手则会被人诟病,也会寒了心腹之心,故而这才阴私谋害啊!
贾琏不由咬牙,□□的皇帝,真是绝情啊!
王子腾号称断案如神,不知道临死之时,可曾想过是谁下手害他呢?
贾琏记得,王子腾死后,王家的商队就归了了皇家所有,据说是王子腾死前就上交给了国库,如今想来,这其中必有猫腻啊!
张舅舅盯着贾琏,见他面色变换,时而激动时而愤恨,又伸手拍一拍贾琏:“所以,一个人立足朝堂,既要让皇帝觉得你不可或缺,这样你才不会被厌弃,又要让皇帝感觉到你忠诚可靠,这样皇帝才回放心你。还有,且记一条,千万别让皇帝惦记上,‘怀璧其罪’四个字,你要牢牢记住。”
贾琏一惊:“怀璧其罪,我倒想,可惜没有!”
张舅舅一笑:“没有就好,哦,你今儿来了,正好与表兄见个面吧。”
贾琏闻言一笑:“表兄不是在苏州么,怎的回京了?”旋即,贾琏顿悟:“莫不是表兄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