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笠不无紧张的看著照片,仔细的看著,将照片贴的非常近,一吋一厘也不愿放过。尽管她在体检时视力是1.0,却想不到自己会在看清相片上的两人时心情是如此矛盾的冲击,怀疑眼前所见或许都是幻象——艾伦不是艾伦,这是另一个世界,这里的耶格尔家有一个长子利威尔,真正的利威尔不再是孑然一生,他有家人,还是一位实习医师,他的爸爸现在竟然是自己的主治医师。
想要笑又想哭,如果这是一场永远不会结束的梦,那就停留在这一刻吧,三笠承认自己屈服了,历经了十二年的时光,生活再这样一个闭塞而沉闷的令她濒临疯癫的地方,日以继夜,她期待清醒后这样的一切化为泡影,但她一次次失望一次次迷惘,直到绝望。「艾伦……」纂紧手中的相片,将它几乎要揉进手中。
反覆的叫著艾伦,彷佛这样呼唤对方就会真实存在,哪怕是不耐烦的应一声或是瞥一眼也好,她只希望能够唤回自己的悲怆与自责——为甚麼在确认「艾伦」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一位、她唯一的家人时,最真实的情绪会是如此的淡然?
「三笠,那并不是艾伦,不是你心中的那个他……」医师的话语越来越远,像突破了右面墙边有铁栏固定的玻璃窗,远入天际,脱离三笠的感官。
……
就像每一回的争执因艾伦而起,这一回也是,三笠会无法忍受这一切纠缠与周而复始的议论而不愿去解释。但事实上,归结当年自己与艾伦的互动以及她对他的依赖、青涩情愫,究竟几分亲情、几分爱情、几分喜欢?
人心是一种难以用精确数字衡量的谜题,就连她本人有时也会应事而异。想念时爱恋依赖鼓在胸口胀得她难受,在那样的夜晚她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睡在身边的那一位;付出的关怀被无视被弃若敝屣时,亲情间的担心与埋怨反覆敲击内心深处最脆弱的一块,驱使她想要斥责、想要在理智回归前找艾伦大肆抱怨……任何时候的她都处於一种不同比例的情感。
她必须承认时间会美化一切,逝去的人、事、物在时间的催化下升华成一种另类的完美,任何悲伤气愤回首看来特别眷恋,战友、家人、任何人都是。艾伦正好是那一个影响她记忆最多的一位,如今不管是他的幼稚他的天真或者他不经意的伤害自己,都让三笠如毒瘾般无法自拔,只觉得飘忽而美好。
即便是如此,又如何呢?她永远都知道,自己心中的天秤偏向哪一侧,艾伦和利威尔又分别站在哪一侧就行了。
但男性总有占有、控制,希望自己是另一半的一切——利威尔隐讳些,但三笠在军团见识过那些有过短暂的、朝露般的情缘,尽管身为旁观者,尽管自己与利威尔的情感处於浑沌不明状态,利威尔更不会是开口问:「我跟他谁比较好?」、「爱我还是爱他?」……这种幼稚话题的人,但三笠还是可以感受到当中的共通性。
其实这样的通病出现在各年龄层,就像小孩手中抱著不放的玩具,三笠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同样陷入其中。就好比佩托拉为利威尔施展名为「忠诚」的魔法:因佩托拉默默付出而生的歉疚、他无法保护手下的伤痛,以及佩托拉父亲给利威尔的最后一击——沾满泪水的信封,信封上的字迹早已因为频繁的摩擦而模糊不清。墨迹通篇勾勒出一位少女最诚挚最脆弱又最唯美的梦想,一个将毕身心力献给利威尔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