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自然也是下了山找寻,与其他师兄弟不同的是他去了凡间,辗转在十亿凡世中,每一路过一处便停下打听小十七的的消息。近七万年的时间,他几乎走遍了凡世,临到回去仙界时却发现了翼族公主胭脂,想着从她处探听小十七的下落,借着醉汉闹事英雄救美接近于她,谁想却是一段无法预料的孽缘
男女之间动情最容易莫过于朝夕相处,两人暗生情愫却不自知,当发觉之时已是情根深种,收之晚已。他们之间隔着太多不能,天族与翼族之间的枷锁,师父祭钟之仇与姑姑陨落之恨是他们不可逾越的沟壑,纵使心中千般不舍,也只得挥泪斩情丝
以前年少从不知情爱苦,看不懂师父与姑姑的情爱纠缠,体味不到师父与姑姑的缠绵凄怆,直到遇到胭脂才方知最痛莫过于情伤,最苦莫过于相思。夜深人静时,他时常在睡梦中回到凡间那短暂纯粹的时光,她依旧是开着饭馆的小哑巴,而他仍是在饭馆门口帮着招揽生意的小捕快,没有身份与仇恨的束缚,忘却一切在凡间生儿育女,而下一秒却又被噩梦所惊醒,唯恐如梦中般被发现为两族所不容,眼睁睁看着胭脂惨死,儿女也亡于屠刀之下,无力去挽救
五万年了,整整五万年了,他从未有一刻忘记过她。子阑想起最后一次见到胭脂还是在姑姑陨落之后,她手中抱着婴孩在昆仑墟的山门前跪了许久许久,为的就是请师父赐予她一株神芝草救她二哥孩子的性命
而那时的师父正因姑姑陨落心如死灰,将自己锁在房中设了禁制闭门不见,甚至连他们这些弟子也接近不得
子阑看着胭脂整整跪了三日,那纤弱的背影强撑着意志不让自己倒下,而膝盖处已是血肉模糊
他终是不忍现身,心疼地察看她的伤势,蹙着眉头沉默地为她处理伤口
胭脂见到他的那一刻,晶亮的眼神中透着相思,欣喜的同时隐隐带着丝黯然神伤,泛着泪意就这么温柔地看着他,一时间他心中五味杂陈,止不住的愧疚,更多的是对她的亏欠,让他在今后的岁月中久久无法忘怀
他欠胭脂一世情,今世无法偿还,此刻的他只想为她做些什么,子阑为她处理了伤势,起身来到师父房门前跪下,企求师父赐予一株神芝草,就如同山门前的胭脂一样,此刻他们的心仿佛连在了一处
此间师兄弟也是来劝过他,说师父在房内设了禁制听不见房外的动静,他这般做也是无用功,子阑却摇头拒绝起身,心头的煎熬唯有这样方才好受些
或许上天听到他的企求,四日后师父出了房门准备离开昆仑墟,下定决心不放过任何一丝让姑姑复生的可能
师父见他衣着狼狈,面色苍白的模样,表情木然,淡淡地询问了事由
子阑当即磕头说着不孝,将他与胭脂那段孽缘说了,冀希师父能成全他对胭脂的弥补
师父闻言沉默了许久,许是想起了姑姑,神色伤感且悲凉,接着将神芝草交给了他转身离去,此后的两万年间他便再也没见过师父
此时他已是四天四夜滴水未进,更是未曾合眼,而山门外的胭脂已是第七日,子阑强撑着身子起身急急便要去找胭脂,却发现她已昏迷在山门前,慌忙将她接入厢房内照料
俏丽的容颜连昏睡中都不甚安稳,子阑不禁抚过她的眉梢,带着疼惜再看了她一眼,便去炼丹房,用半生的修为炼制了丹药,最后在胭脂伤愈下山时交给了她,而在养伤期间他并未去看过她,他怕越是接近越是舍不得
胭脂抱着孩子将要离去时,留恋不舍地看着他,不断地问他可否因她之事被师父与师兄弟为难。子阑自然看得懂她不想离去,更是期盼着他能与她一同离去,可惜不能
他说,此处毕竟是我昆仑墟,以后不要再来了,也莫要来寻我
看着胭脂眼光瞬间转暗,强忍着情伤,泛着泪意告辞,子阑心中装着太多无可奈何,愧疚地目送着她离去
倘若有选择,他只想对胭脂说,你想去哪儿,我便陪你去哪儿
“子阑,那位翼族公主求见,你可要去见见”二师兄长衫忽然出现,打断了子阑的回忆
听到翼族公主四字,子阑险些以为自个儿听错了,不确定道:“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