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茶香四溢,润玉轻轻倒了七分满,抬头看向太微,温和笑道:“算起来,我们父子几千年,父帝从未饮过我煮的茶,今日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太微一动未动,只是发出一句轻嘲:“父帝?夜神已得天帝之位,哪里来的父帝?”
润玉微微一笑:“我明日才即位。”
太微听闻此言,一阵气血上涌,张口便骂:“你这畜生,犯上作乱,谋夺帝位,此刻竟然还有脸到我这紫薇宫!”
润玉毫不生气,轻轻拿起杯饮了一口茶,方道:“我以为一个月的时间,父帝已然想明白了。天理昭彰,终有轮回,成王败寇,愿者服输。今日之事,父帝不是应该早就料到了吗?又何必口出恶言激怒于我?我虽要帝位,但弑父之举,我是不会做的。就如同父帝当年,不也不愿背负弑兄之名吗?否则凭叔父的本事,哪里救得了廉晁仙上?”
太微收了满脸怒色,眼神复杂地看向润玉,良久,方才苦笑道:“你果然是最像我的儿子,不但承袭了龙的血脉,谋算布局,看破人心,更甚于我。”
润玉平静地说道:“所以,你从不喜欢我,只喜欢旭凤。”
太微坐到桌旁,拿起茶杯,轻饮了一口,说道:“在阴暗里太久,自然渴望阳光。荼姚把旭凤培养地那么光明磊落,正直洒脱,我自然难免偏爱一些。”
润玉轻轻一笑,低头往壶里加了勺水。
太微看向润玉,叹道:“你刚长成,我不过随便给了你几件差事,夜神智计无双的美誉便传遍六界,荼姚因此更是防备于你。此刻尘埃落定,我想问你,是否从那时起,你便开始谋算着这一天?”
润玉看向手中温润的白玉茶杯,摩挲许久,方才说道:“不羡黄金罍,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不羡暮入台。一开始,我只是想做个闲散的小神便罢,待他日旭凤豋位,我便好好辅佐于他,也全了这份兄弟情。”见太微面露怀疑,润玉笑道,“母神万般防备于我,我却不能不顾数千年的养育之恩!”
见太微挑眉,面露疑色,润玉也不辩解,接着说道:“后来,我遇到了觅儿,她喜欢四处玩闹,我便想等到成了婚,我就带着她云游六界。再后来我又遇到了娘亲,我心中甚喜,想着等她认了我,我便立刻辞了神职,带着她和觅儿寻一方仙境,安静地生活。却不想,我终是没等到那一天。”
无视太微听到簌离有些尴尬的神情,润玉叹道:“父帝不闻不问,母神视我为仇,而我的兄弟,却一心只想夺我妻子!那时我才知道,这天下之大,哪有我容身之处,若不拼尽全力,能往何处安身?更谈何保护我身边的人?”
太微眸色变得深沉:“所以,你是从那时起才起了夺位的心思?”
润玉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