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土地才能嗅到的印记。
未来很长时间里,她都会被这气味包裹,排斥她也让她被其他的土地所排斥,无法融入任何一块土地的能量循环。
她终于知晓自己招惹了不应该去招惹的存在,触怒了不应该触怒的神秘,可她惶惶地举目四望,只看到那扇把她推出去后无情紧闭的门。
月上中天,她身上披披挂挂的昂贵珠宝,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这也正是葬礼开始的时刻。
班西走到大厅中央,用银匙敲响酒杯边缘,交谈的客人渐渐安静,看向他的方向。
“诸位。”他开口,“在此刻,向我们共同的朋友致敬。”
威尔斯先生化为的灰烬与他的恋人装殓在同一个棺材里,“遵照遗言,我以乌木收敛他的尸骨,以白百合与红玫瑰做棺椁的内衬。”
“他挚爱的一切将伴随他的尸骨长眠于地下,过去的将永远归属过去,于六尺之下得以安宁。”
班西看到客人名单里属于教会的几位先生咬紧了牙根,这几位也是来参加葬礼,却不是来参加威尔斯先生的葬礼。
他们是来哀悼自己曾经同僚的逝去,送这位几十年前就该得到安宁的老朋友最后一程。
虽然他无法埋葬于教会被祝福过的土地,无法得到应有的葬礼仪式,到入土都跟那该死的吸血鬼纠缠不休。
客人名单也是威尔斯先生亲手拟的,班西回忆起那时候他的神情,不难猜测那炫耀般的小心思。
你们看,他陪伴我到最后,在现世所能拥有的一切证明里,他都属于我。
“让我们举杯,”班西举起酒杯,“分享他最后的告别。”
客人举起酒杯,将杯子里血液般的酒一饮而尽,酒气上涌时灯光下漂浮起薄薄的烟气,从放置在大厅角落的瓶子里向外流淌,扩散到大厅的每个角落。
我亲爱的朋友们。
我向你们告别。
烟雾里威尔斯先生的身影忽隐忽现,又仿佛只是流淌在烟雾中的一抹色彩。
他向班西告解的每一句话在烟雾中升腾,所有人都将看到那走马灯般的过去闪过,不论好的坏的是否难以启齿的,都如一声叹息。
在此向我亲爱的朋友们,做最后的告别。
一切的喜怒爱恨,都已告解,我的一生,在这烟雾中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