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年级的课上,魔咒课教授第一次提及遗忘咒。他说那个发明遗忘咒的巫师终身拒绝透露他创造这个魔咒的原因,最后他孤独地死去,留下一个了不起的咒语和无数精彩的流言。
“也许他太悲伤了,如果不忘掉那段过去就没法继续得到幸福。”奥丽维娅悄悄说道。
“我觉得他更像是在忏悔中死去。”科妮莉亚端正地记下一行笔记,丝毫不为这个故事感到恻隐,“一边犯罪,一边试图遗忘——这可真矫情!”
一忘皆空。
在她后来的余生里这个魔咒都像一串诅咒一样在她的脑海里不断回响。
十几年间数不清的夜晚,她徘徊在不散的梦境里。她凝视着另一个自己过着另一种生活,成为一个慢慢老去却幸福而满足的妻子,会被儿子在玩具扫帚上做出的惊人动作吓一大跳,也会在女儿开始收到情书时发愁。
然而梦醒之后,枕畔遗落的永远只是清冷的月光。
她无声地拭去脸上未干的泪痕,千百次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梦境。有生之年她不会再有机会拥有这样的家庭,她珍而重之地把这个臆想缝在心里最深又最近的地方,刀口却始终鲜活。
那刚刚愈合的伤口仍会不时裂开、流血、疼痛,仿若一切就发生在昨日。
这些前尘旧事岂能轻易遗忘。
-Tryst-
那仿佛是十四岁时的初遇,她在萦绕整个站台的迷雾里奔跑。
“西里斯!”她大声叫道。
周围人声隐隐绰绰,她却只看见了那个由远至近的人影。
海厄辛丝看着从雾气里走来的西里斯,他笑容明亮、眉目间带着显而易见的快乐。她忽然潸然泪下。
“那只是一场暂别,海厄辛丝。”他站在她的面前低头望着她,比鬼魂真实、比活人虚无。
“你是真实的吗?”她惶然问道。
似乎料定她承受不起再一次离分一样,他拭去她眼角的泪光:“我从未离开你。”
周围的景致飞速转换。有时是霍格莫德村,学生们哆哆嗦嗦地钻进三把扫帚酒吧;有时是格里莫广场12号,他卧室的墙上大胆地贴着麻瓜女孩的比基尼招贴画;有时是城堡灯火辉煌的礼堂,穹顶映出窗外无尽的星空;有时是空旷的走廊,能看见外面草地上散步的学生。
最后一切回到国王十四车站,他们又在他们初遇的地方重逢,无意间却已经走过半生。
“我要死了吗?”她问,“否则我不会再一次见到你。”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亲吻她的额头,然后微笑:“我要走了。”
汽笛声越过雾气远远地传来。
“我可以和你一起走吗?”她急切地问道。
他笑着摇摇头拒绝:“你要继续走下去。”
“去哪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
海厄辛丝一晃神,蒸汽越来越浓,眼前已没有西里斯。
光芒笼罩世界。
醒来时她仍在圣芒戈,仿佛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大梦,总算清醒。
-Epoch-
“我要离开这里。”她衣冠整理地敲开沃利斯医师的办公室门。
“战争开始了,海厄辛丝。”他温和地解释道,“外面很危险。”
“我是清醒的。”她用目光告诉他其间所有的隐痛与秘密,“我要去霍格沃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