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在奂愣了愣,然后说道:“我会拼个鱼死网破——” 声音突地顿住,他猛地反应过来,然后看向了一旁早已想通了的河成云。
暴动要来了。
大片大片的粉红色在监狱里冰冷的光线下一团又一团地叠在一起,逼仄得像是随时都会扑下来的乌云,山雨欲来风满楼。
*
“我不后悔——” 姜丹尼尔说道。
“哪怕都是谎言,哪怕都是伎俩,” 他继续说着,像是把这辈子的耐心都留给了面前的这个男孩子,“让我再选一次,我还是会选择在医务室里吻你,在水刑室里救你,我还是会选择替你挡下那枚子弹,我还是会答应B0923的条件、然后把你救出来。”
“我还是会告诉你,'我也爱你'。”
回到这片暴风中心,回到三区的狱警办公室,回到这死死注视着彼此、仿佛即使此刻是生命尽头也毫无所谓的两个人身上。
朴志训终于被击溃了,爱与欲再次占领了大脑的上风——他抬头,消灭了两人之间最后剩下的那点距离。
是一个吻。
对于他们俩来说,与对方接吻这件事总是十分危险的,他们会过于沉浸其中,过于放任自己的感官溺毙在唇齿的纠缠里,一点多余的精力都舍不得浪费,恨不得整个宇宙只剩下彼此——所以太危险了,他们会轻易地因为一个吻而暴露出浑身的破绽。
两人撕咬着彼此,粗糙地、急躁地、没有章法地撕咬着。
朴志训微微睁开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姜丹尼尔,看着男人阖着的眼睛,因为太近了、是那种两人鼻子互相磨蹭的近,所以男孩眼里的男人有些模糊了,视野快要盛不下自己的眷恋了。
接着,他轻轻地抬起自己的手,趁着姜丹尼尔毫无防备的这一瞬间,毫不犹豫地对着男人的后颈狠狠劈下去——
然后姜丹尼尔稳稳地接住了男孩的手。
男人睁开的眼底清明得不像话,完全没有刚刚那副意乱情迷的痕迹。
“你以为我会在同一个花招上栽两次跟头吗,朴志训?” 他握着男孩手腕的力气大得惊人,只怕会留下一片红痕——但似乎不用这么大力气,便无法表达出他现在的怒气。
“所以,在我说了这么多以后,你还是想一个人去死吗?” 姜丹尼尔攥着他的手,“你还有心吗?朴志训?你对我的感情就这么不值钱吗——”
男孩的嘴唇红艳艳的,脸色倒是苍白,那双漂亮的眼里是藏不住的痛苦——朴志训的怒气也翻滚了上来,他就着男人扯着他的姿势,反手把男人的手腕带向自己,然后贴上自己的胸膛。
掌心下心脏的跳动是如此得鲜活而残酷。
“不值钱——?” 朴志训喃喃地重复,“我多希望是真的不值钱,这样我的心脏也不会跳得这么辛苦。”
他抬起头,咬牙切齿,终于不顾一切地说道:“如果真的不值钱,我就可以放心让你跟着我一起死了——姜丹尼尔,我无时无刻不想求求我的这颗心放弃你吧,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所以我才会如此痛苦——你应该活得很长很久,你应该长命百岁,你的生命里会出现比我好一万倍的人,你还有大把的好日子在等着你,你知道不知道——” 他把两人的手掌往自己的心口又按了按,“你知不知道我这里已经快要碎掉了,所以你不可以再有事了,我只想你好好的。如果我死了你就可以从此平安快乐的话,你可不可以就让我一个人安静地去死?让我们彼此解脱,我可以带着我完整的心脏安心地离开,你可以做回你一区的帝王,难道不好吗——你所谓的不值钱的感情,已经让我的心脏都要碎掉了,姜丹尼尔,我的心脏都要碎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