娮姬从没觉得这么绝望过。
营帐中的子午却笑了笑,她看着水镜,雾一样的神力源源不断的涌向镜中,心口的疼痛再次翻滚着,困乏的感觉蔓延在四肢百骸之中,她眼睛微微垂着,下一刻就要闭上了一般。
子午垂着的左手猛然击向自己心口,五指成爪状抓了下去,瞬间,鲜血浸透了衣物,将白衣染红了一片。
子午随意把指尖的血蹭到袖子上,想了想,开口道,“娮姬,你是天命所向,天下,是你应得的,我只是让它快些被你拿到而已,这也是我送你的最后一份礼,也算是我自作主张完成了曾答应你的要求。”
在狂风之中困兽一般的娮姬猛然瞪大了眼,仰头往上看着,“子午你在哪儿?你出来好不好?”子午没有回答她,只是继续说着——
“本来可以悄无声息的离开的,但是还是想跟你好好告别,我怕你担心。”
娮姬猛然意识到什么,她踉跄的跪倒在地,“子午,别走啊,你别走……”
子午的声音仍旧清清冷冷,不为所动,一如初见之时,那难以接近的神袛——“我神力恢复了,神……有神应该待着的地方,娮姬,我该走了。”
顿了顿,子午补充道,“你只要做你原本想做的,成为一个好的君王,说不定功德无量,也可以有神格呢?我等着你来找我。”
话落,狂风戛然而止,半空中的人夹杂着砂石纷纷掉了下来,无不遍体鳞伤,失去了战斗力,但是奇异的,没有人死。
劫后余生的喜悦,让这些人,再也不想和涅凰为敌了。
娮姬猛的从地上蹦起来,飞身上马,往营地里赶去,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无法思考了,只有一个念头,我要见子午。
要见到子午。
要留下子午。
无论什么手段,无论什么代价,哪怕亵渎神,忤逆神,她也要留下她。
娮姬一回到军营,留守的将士纷纷迎过来,娮姬冷着脸挥开他们,走到子午营帐之前。
隔着一道帐帘,娮姬颤抖着抬起来的手颓然滑下,她已经意识到了,子午不在了。
娮姬蹲下身子,脑袋埋在臂弯,周围是不解的跟过来的将士,还有杂七杂八的询问声,而娮姬突然就这么哭出声来。
纷杂的声音没有了,一片寂静,将士们不明所以的看着娮姬,那是他们战无不胜的将军,比大多数男子都来的坚强厉害的将军,就这么的,不顾一切的,哭了?
涅凰大胜的那日,除了那场猛然的狂风让人津津乐道之外,淮城不远处的淮山不翼而飞的消息也传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