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吴三省说完,吴邪手里的手机就被张起灵夺走了,他对着电话那头说:“没空。”
冷冷的,没有任何起伏的音调让吴三省一下就分辨出说这两个字的不是自家呆萌的侄子,而是自己最得力的下属。吴三省静默了两秒,小声地回了句:“擦——”
唉,等等,小哥回来了,也就是说他很快就会回归他们刑侦伐木累,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想到这几天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的生活终于能在小哥的回归中结束了,吴三爷无比地想要把刚才那句已经出口的“擦——”收回来。
吴三爷清了清嗓子,想要用这种拙劣方法把自己刚才说的那个字盖过去。清好嗓子,调整好情绪,吴三省欢乐地开口:“小哥,你什么时候回来?这件案子正在关键时期,党和人民需要你。”
“···我是伤员。”张起灵终于有了作为一名伤员的自觉。
不对呀,按照惯例不应该是“很快”或者是“一小时后”这样的话吗?做着名为“终于可以轻松一下了”的梦的吴三省心中的小人暗戳戳地泪目了——意外来的太突然,心好累啊~不过小哥的理由好有道理,党和人民都无法反驳。
想到小哥曾经的工作方式,吴三省突然间觉得小哥也确实应该找个时间好好休个假了。算了,这段时间自己累点就累点吧,中国好上司就这么的高情操。
“别忘了我的吊兰。”嘱咐完最后一句,吴三省又英勇地投入到了无尽的工作大业当中。
打电话时,张起灵和吴邪靠得很近,吴三省和张起灵的对话全落入了吴邪耳中。吴邪撇了撇嘴说:“真没想到三叔这老头子还虐待下属,一点都不体恤伤员。以前你都没反驳他吗?”听自家三叔的语气,吴邪当然听出来张起灵不止一次地带伤工作,那老狐狸真是太不要脸了。
正在整理线索忙得天昏地暗的吴三省突然打了个喷嚏,哦,肯定是最近太忙了,连免疫力都下降了。
看到吴邪为自己打抱不平的样子,张起灵的嘴角微微上翘,没有作任何解释,虽然都是他自愿往警局赶的,不过吴邪说的有一半也是事实。
张起灵想,把房子租给吴邪,是他二十多年人生中做的最正确的事。
☆、插pter 16
张起灵终于闲下来了,吴邪却整天忙得团团转,之前落下了太多工作,他一回公司就被领导拉去一通思想教育,吴邪抹着额头的冷汗,幸好没被炒鱿鱼。
晚上12点,吴邪还在他的房间里开着盏小台灯画设计图,金属细边的眼镜架在鼻梁上,一双漂亮的猫儿眼微微眯着,碎发乖顺地贴着额头。吴邪取下眼镜,揉了揉鼻根处,顺势伸了个懒腰,细密的线条看得眼睛发胀,可是手头的工作还没有完成,同志仍需努力啊。书桌上的咖啡早没有了热气,吴邪毫不在意地端起来喝了一口,可是悲剧的发现咖啡对他似乎没有任何作用。
房门被敲响,还没等吴邪回应,敲门的人就自顾自把房门打开了。张起灵穿着蓝白格子的睡衣,手臂依然吊着,这是吴邪第一次看张起灵穿这样的睡衣,看起来特别居家。
吴邪依然坐在椅子上,眼镜已经戴回去了,他用手撑着脑袋,笔杆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又饿又困,思路还断了。他看了眼张起灵,不自觉地嘟了一下嘴,随后叹了一口气,继续原来的动作。
张起灵把没受伤的那只手放在吴邪肩上,轻轻地按着。
吴邪抬起头来仰望着张起灵,下颌到锁骨的曲线就完全暴露出来了。
“为什么还不睡?”
张起灵弯下腰,在吴邪耳边轻声说道:“陪你。”
在医院里的十几天,他们两个的关系突飞猛进,吴邪终于愿意放下诸多顾虑,接受张起灵。正如黑瞎子所说,真的害怕的话就要抓牢了,这一次,吴邪下定了决心,无论未来会遇到什么样的阻碍,他都不会放手。虽然还没有把心中的话说出口,可是两个人都已是心照不宣。
吴邪轻笑一声,把手搭在了张起灵的手上,温热的手心温暖着微凉的手背。张起灵注视着吴邪的眼睛,灯光下,似有星光揉碎在他的眼眸里。
吴邪说:“小哥,我们在一起吧。”
终于把这句话说出口。
张起灵并不惊讶,他问:“想好了?”想好了就不能再反悔,不然···张起灵看着吴邪颈部的曲线,纤细,优美,同时也是那么脆弱,只要稍一用力就能折断。
吴邪没有看出张起灵眼中一闪而过的狠厉,他点点头,回了一声:“嗯。”
不安的心似被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字抚慰,张起灵收起刚才一瞬间疯狂蔓延滋长的恐怖念头,就着吴邪仰起的脸庞,在他额头落下一个轻吻——现在起你只能是我的,你答应了的。一个对什么都很冷淡的人真正在意起来,往往会带着一份偏执与疯狂,因为在他眼中,那为数不多的人与物,就是他的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