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丢下一句“好自为之”便要离开地牢,阮氏却忽然叫住他:“前辈。”
闻瑕迩停下,“还有何事。”
阮矢扶着墙壁从地上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走到他跟前,咧着嘴笑道:“前辈您莫不是还打算在应天长宫长住?”
闻瑕迩语气里已含了些不快,道:“管好你自己,我的事不劳你过问。”
“晚辈自是无权过问前辈您的事,前辈不必动怒。”阮矢道:“晚辈只是觉得,我二人皆是朗家的阶下囚,即便前辈同朗宫主有些私交,也还请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心思被看穿,闻瑕迩没应声,目光深长的打量阮矢。
阮矢毫不避讳的由闻瑕迩打量,手中破烂不堪的折扇仍旧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话里有话道:“为时已晚,回头也无岸。即便要做也不过是徒劳。”
闻瑕迩听出阮矢话中藏着的含义,道:“做是徒劳,不做是束手就擒。”
阮矢闻言顿了顿,旋即合扇一笑,“谁说不做是束手就擒?”他朝着闻瑕迩无声的念了几个字后,出声道:“有前辈您在,他不可能不来的。”
闻瑕迩眉梢微微上扬,不置可否。
阮矢见他不说话,慢吞吞的走到出口把铁门推开,“闻旸前辈,您住哪儿啊?这地牢不是人待的,今夜让晚辈去您房里打个地……”他蓦地噤声。
闻瑕迩抬眸,沿着铁门开合之处看去。阮稚手中提着一盏白纸灯笼,站在昏黄的甬|道内,面容一半清晰一半模糊,也不知在外站了多久。
阮矢忍着痛虚虚靠在门沿上,“偷听了多少?”
阮稚手中的白纸灯笼明灭了一瞬,道:“全部。”
“那你还挺有偷听的天分,躲在这里这么久我们都没能发现。”阮矢不知是讽还是赞,伸出手在阮稚的头上敲了一下,“偷听完了,赶快去给你的朗叔叔告密啊,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当石像?”
阮稚面无表情,将手中的灯笼放在了地上后,又从怀里摸出两瓶药,递到阮矢跟前,“哥哥,药。”
阮矢眉心一跳,也顾不得身上的疼了,蹭的一下站直了身体,拔高声量道:“我被你朗叔叔用刑的时候不见你出声阻挠,眼下我半死不活了你再来送这些东西,有必要吗!”
阮稚不为所动,甚至连递药的手势都没变过,迟缓道:“哥哥,做错了,事,该,受罚。”
阮矢闻言一口气咽在胸膛里,愣了半晌也没缓过劲来。闻瑕迩将整扇铁门拉开,行到门口后,瞥了一眼阮稚,绕开对方走了。
“闻旸前辈!”阮矢喊道:“您去哪儿啊,怎么也不捎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