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稚黯淡的双眼倏的亮了一下,只见他一掌拍向阮矢的右手臂,阮矢猝不及防挨了这一下,整条手臂疼痛一时失了力道,“铮”的一声,阮稚反手抽出阮矢腰间佩剑,从后方将剑架在了阮矢的脖子上。
“小弟!”阮矢不可置信,欲要转过头看清阮稚,脖颈上便多出一道血痕,逼得他再不敢轻易挪动半寸,“……小弟你这是做什么!”
阮稚噤口不言,眼中神情又变作黯淡沉寂,目光却紧盯朗禅。
闻瑕迩余光朝后方瞥了一眼,朗禅看穿他心中所想,旁敲侧击道:“手起剑落,不过瞬息之间。”
“那你控制阮稚特意引我来此,究竟有何目的!”闻瑕迩回转眸光,袖中藏着的赤符蠢蠢欲动,只待对方先撕下面具,他便动手。
朗禅却并未如他所料一般先发制人,眼神在他衣袖上一扫而过,“我说了,我来见你。”他执着伞不徐不缓的朝前走了几步,离闻瑕迩更近几分,重复一遍:“阿旸,我来见你。”
“我半分都不想再看见你!”闻瑕迩眼神锐利,目光如刀般在朗禅面上一寸一寸的审视过后,他忽的上前一手抓住朗禅垂下的手臂,压着声音问:“莫逐……是不是你杀的!”
顺着伞沿而下的雨珠,从闻瑕迩的额前滑落至他的眼帘润湿了眼睫,他却只顾紧盯着朗禅,动也未动。
朗禅淡笑依旧,好似这桩事并不能触动到他情绪分毫,他道:“杀死莫逐先生的,是阮恻隐。”
闻瑕迩抓着朗禅手臂的力道蓦地收紧,怒不可遏:“莫逐从不识阮烟,无冤无仇,阮烟为何要杀他?你说!”
赤符怒扬而飞,从身后纷纷围住朗禅,阻了去路。
朗禅终于敛了笑,默了片刻后,话锋一转:“跟我回应天长宫。”
闻瑕迩胸膛起伏,双眼发红。他气急,抬手便是一记狠厉的拳风袭向朗禅的脸,朗禅却像是早有所料一般,半途截下了他的拳桎梏在掌中。
闻瑕迩眼前景象陡然一片恍惚,他甩了甩头勉力清醒,那熟悉的困意却自体内涌上头,“朗……青……洵。”他从嗓子眼里挤出这三个字后,身形一晃向后倒去。
电光火石之际,朗禅伸手钳制住他的肩头将人一把拉了回来,目光平静的在闻瑕迩双眼紧阖面上打量一眼后便收了回来,似乎对对方突然陷入昏睡一事并不觉惊讶。
阮矢见此景象,面上缓缓浮现出讽刺笑意:“朗宫主棋高一着,晚辈心服口服。”
朗禅不置可否,一手执伞,一手扶着闻瑕迩,背过身去:“带回应天长宫,关入地牢。”
阮稚木着脸缓缓点头,一记手刀又快又狠的劈向阮矢后颈,阮矢身体一僵,旋即倒在地上。
临走之前,朗禅眼神快速掠过罗刹古寺后,衣袖一挥,连同散落在雨水里的赤符,隐去了古寺内所有的打斗痕迹。古寺恢复如初,好似从没有人来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