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子点点头,双眼红红的望着师兄。小师兄见他这幅惨兮兮的模样,替他擦了擦脸上的泪迹,和颜悦色的道:“不要担心。再过些时日,家主就要把公子送去禹泽山修道了,我们不会再见到……”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又换了一种表达:“我们很长时间都见不到公子了。”
闻瑕迩无甚表情的在这两个小孩身上扫视一眼后便掉头往回走,长廊上骤然响起屋门的开合之声。
小君惘恭敬的朝里面的先生施了一礼便要从房中走出,白发老者突然叫住他,“公子且等一等,老朽有一事想说。”
君灵沉道:“先生请说。”
白发老者扶须片刻,道:“我教授公子课业半载,公子的脾性老朽了解不说有十分,但七八分却是有的。”
君灵沉微微垂首,静待下文。
“公子年岁尚小,性情却比平常孩童沉稳许多。”白发老者道:“但公子过些时日便要去往禹泽山修行,禹泽山门规森严不比家中,老朽便少不得要提醒公子几句。待去到禹泽山后,公子一定要勤加修行,恪守门规,一言一行都需三思而后行。还望公子谨记。”
君灵沉顿了顿,颔首说是,这才从书房中走出来。在廊下站了片刻后,朝着自己房间相反的路走去。
此时天色渐暗,君家四下已点起了烛,火光澄明。
小君惘一路走出君家,闻瑕迩在后方悄无声息地跟着,经过一条草木遍地的熟悉小径后,他这才惊觉这条路是去往临淮海边的路。
小君惘又回到了那棵参天古树下。
月色寒凉,林中的光线算不得黯,可和身后灯火通明的虚无缥缈间相比,便如同荧荧之光,夜中点星。
林中寂静,白日惟一的一点浪花之声在此刻好似也停歇下来。
君灵沉独坐在秋千上,背影仍旧挺直。清冷的月光透过树缝落在他身上,小小的身形在他脚下形成又一个小小的影。身与影相衬,在此间夜色里,却是说不出的寂寥与孤独。
闻瑕迩看着君灵沉,只觉心口好似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刺了一下。
君灵沉的秋千,他原以为是对方幼时在家中一段美好的回忆,可眼下他却觉得,这秋千实在算不得是什么好物什。
一个人的秋千,少了另一个替他在身后推着,带他见到无尽大海的人,那便是个死物。
他快步走到秋千前,在君灵沉面前半蹲下,和对方平视,“你跟我走吧,君惘。”
小君惘将目光缓缓移到他身上,不说话。
闻瑕迩抓着对方两只小胳臂,恳切道:“算我这回求你了成不成,我们不要再待在这个鬼地方了。”
他将人从秋千上抱下来放在地上,目不转睛的望着君灵沉的面容许久后,忽然伸出手欲要触碰君灵沉遮挡住左眼的细发,却被对方别过头躲了过去,“不要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