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皱了会儿眉头,道:“杀人无非是为权、为财、为色,万般千种都逃不过情、利二字。花芸生在庄上是客,杀他谁会得了好处呢?或者是谁与他结怨,恨到非要杀人不可呢?”
“花大哥那么好的性子,能得罪谁呢?”秦潼思索道,“但要说花大哥死谁得了好处,却也没头脑。他又不是庄上的人,住一住也就走了,哪里碍着旁人了?”
展昭却道:“我二人初来乍到,这庄中之事只是一知半解罢了,也许有什么隐情也未可知。”秦潼闻言把头点了点,又在心中想了想,只觉头疼无比。再想到白湘莲之死,她不由更是发愁:“这还只是一桩,莫忘了还有一桩呢。这庄上也不知是冲撞了哪路神仙,一下糟害了两条人命。”
“白兄弟与花兄弟之死,倒未必是由一人所为。”展昭沉吟道,“花兄弟是头上遭了重击,白兄弟却是中毒,且二人遇害时间也对不上。”
秦潼闻言把身子支起来,说道:“你这一提我倒想起来了,白大哥死时是躺在床上,但穿的却是外面的衣裳。我瞧着那衣裳皱皱巴巴的也不知穿了几日,那日席上他看着也是个整齐的人,怎么死时这样邋遢呢?”说着不由便觉出几分凄凉来。
“你且先把白兄弟房中情形细细说一遍,”展昭听了便道,“他遗体是在床上?”
秦潼颔首道:“正是,他躺得挺端正,手脚什么的摆得整整齐齐的,要不是他脸色不对,我真看不出他已经不在了。”
“一个人若是毒性发作,还能好端端躺到床上去?”展昭指出疑点来,“能毒死人的那些东西,性子慢的发作起来多是剧痛难当,性子快的全身麻痹、七窍流血。白兄弟若是中毒身亡,怎么还能端正躺在床上?”
秦潼听了这话才觉出不寻常来,又猜度道:“会不会是他毒发前便在床上躺好了?”说到一半觉得不对,“他穿着外头的衣裳,真上床躺着该脱了才是。”她说着也摸不到头脑,烦闷道:“难不成他毒发后有人把他放到床上摆好了不成?”
“你还真会猜,”展昭闻言道,“既是下毒,那凶手便多半不在眼前,不然叫人瞧见了怕脱不了干系。若是旁的谁见到他毒发身亡,又怎会不想着喊人来,反倒把他往床上放呢?”
秦潼叹气道:“我都是胡乱说的,不仅毫无依据,而且天马行空了。”她正说着,外头小厮扣门,却是饭好了。
于是两人先叫人进来摆饭,今日开宴,菜多是些油腻味厚、浓油赤酱的荤菜,秦潼看着便觉反胃。展昭见状给她盛了碗粳米粥,捡了几样稍清淡些的到盘子里,便命人将旁的收起了。
一顿饭吃得没甚麽滋味,秦潼还在想那两桩案子,根本顾不得嘴里嚼些什么,正夹了一筷子往嘴里送,却被展昭拦了下来。她茫然抬头,就听展昭道:“我看你是魔怔了,平日里不是最厌恶这熟蒜的味道吗?仔细一会儿吃进去再吐出来。”
秦潼低头,方看见自己夹得不是菜,而是一瓣熟蒜。她连忙把蒜放下,吁了口气道:“真险,真要吃进去我非恶心死不行。”
“我看你先把心思拢一拢,”展昭劝她,“别凶手没查出来,你倒先失了魂了。”秦潼红了脸,便叹道:“我倒也想把这事放一放,可总在心上挂着,闭上眼都不得安宁。”
两人胡乱用过饭,仆人们忙将杯盘收拾了退下,展昭便送秦潼进了里间卧房。他先让秦潼坐在床上,自己在一旁椅子上坐了,同她说话:“先别急着睡,本来吃饭的时候就魂不守舍的,这会儿躺到了小心存在心里不好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