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潼笑了笑,摆手道:“你打听出来倒是无妨,左右还要替我张罗,这事儿也瞒不得你。只是老爷这次来是为着清明祭奠扫墓,就不必为这些事让他老人家劳心了,你去替我好好提点提点庄上那些人,叫他们没事不要闲话。”
“是,”苦茶恭恭敬敬应下了,“您放心,断断出不了错的。”
秦潼说得有些口干,便伸手从一旁桌上取了茶盅来,苦茶连忙上前伺候秦潼吃茶,将茶盘上的茶壶用开水涮了涮,方才泡了茶,给秦潼倒好。
秦潼抿了一口,接着道:“其二,你明日亲自走一趟,到城里请一位可靠的大夫来,嘴巴严实些。”
“请大夫?”苦茶吓了一跳,“爷您身上哪儿不舒服了?”
秦潼将茶盅放下,抬眼道:“不该问的别问,把这件事办好,回来替我盯好海棠院,不许出一点差错。”苦茶只得应了,出了房间自去寻人办事不提。
秦潼在堂屋里坐了坐,困得眼皮子粘了浆糊一般,伸手连连掐了自己几把方才清醒些。她进了里屋在铜盆里掬了把凉水泼在脸上,稍觉爽利了些,便推开卧房的窗子敏捷地跳出了窗子,在黑夜里避开人摸着往海棠院一路而去。
先时秦潼找的那个小丫头已经在青莲身旁伺候着了,秦潼先进屋去看了看青莲,见她睡得沉,便又出来,嘱咐了那小丫头几句:“在这里好生伺候着,到时少不了你的好处。若是怠慢了,或者起了什么心思,多了嘴……”
那小丫头麻利接道:“那奴婢认打认罚,将我发卖了都没半句怨言。”秦潼闻言便点了点头,道:“平日里机灵些,外间那位公子不叫你,你就不要往上凑。出了事这院子外头还有婆子守着,尽管叫她们便是。”
小丫头一一应了,秦潼又从屋里出来。白玉堂并不在这一屋住,而是在偏房歇下了,秦潼上去敲了敲门,低声道:“泽琰,睡了吗?”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白玉堂冷着脸望着她,身上还穿着先时的衣服,显然还未睡下。
两人也没精力寒暄,便一路沉默着进了屋,这偏房究竟比不得正屋里宽敞,竟颇有些局促。秦潼与白玉堂在桌前坐下了,便忍不住问道:“这里实在委屈五弟了,不然我再给你找个院子?”
“不必。”白玉堂冷冷道:“就你这庄上,找出来哪一间房五爷也看不上眼,没什么区别。”
秦潼知道白玉堂嘴上说的硬,其实只不愿和青莲离得远了。她便也不说破,点了点头又道:“在这里住着,便当是在自己家里一样,有什么事情只管提便是。”她说着给白玉堂倒了碗茶,又叹道,“愚兄明日还要同家父去祭奠扫墓,恐也无暇陪着这边,青莲那边……”
“她要你寻大夫,”白玉堂伸出手指摩挲着粗糙的茶碗,打断秦潼说道,“你打算怎么办?”
秦潼闻言沉默片刻,叹道:“不瞒五弟,我看青莲病成这个样子,便是请来大夫也只好安胎养神,万万不可动虎狼之药,不然恐有性命之忧。”她说着自斟自饮了一碗茶,润润嗓子又道:“我已派人明日便去请个好大夫来,到时我不在庄中,还请五弟代为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