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潼听得发怔,忽然忍不住想到:展昭武艺也不低,不仅心热,面也不冷。她小时候闯了祸,若是展昭恰巧在,总能替她担着。
一旁李季霜又叹了口气,道:“但若说他有什么不好,那便是不解风情了。这些年他不近女色,身边连个暖床的都没有,我娘骂过他几次,只是不听。好在这次庞将军与他说合这门亲事,不然我真怕他就这么一辈子打光棍。”
秦潼呆呆地想:展昭可也算不近女色吧,只是他却不是不解风情。那天在延庆观后院的树上,他抱着自己……
“呦,你脸红成这样。”李季霜一扭头,就瞥见秦潼脸涨得通红,取笑道,“这还没嫁过来呢,你就臊成这样了,洞房花烛夜可怎么办?”
也亏得这两个大姑娘都是离经叛道的性子,竟公然谈论起男人来,还将这门本该心照不宣的亲事堂而皇之地说了出来,倒像是亲事已经订了似的。这要是换了旁人家的姑娘,只怕早就羞得钻到地缝去了。
这天回到太师府,已是掌灯时分。秦潼一身铁打的筋骨,并不觉得累,可庞夫人与几个小辈们早就疲惫不堪,因此她也乐得早早告退,回了自己的院子里。晴画、雨诗便伺候她简单用了些粥饭,主仆几人又说了些闲话消食,便打来热水盥漱,早早地熄了灯烛上床歇下了。
只是这晚秦潼躺在牙床上,却是翻来覆去、难以成眠。晴画、雨诗早在外间歇下了,她却辗转反侧,脑海里净是李季霜说的那些话。秦潼白日里只看了李仲武一眼,她承认李仲武虽然脸上有刀疤,相貌却并不丑陋,这人年纪轻轻官阶不低,也算是年轻有为,可秦潼心中总觉得难活。这样胡思乱想,不知不觉间外面已打过了三更鼓,秦潼索性悄悄坐了起来。她披了衣服,不愿惊扰外间两个丫鬟,便轻轻推开窗户,轻轻巧巧跃了出去。
外面一轮明月高悬,夜风却有些凉。秦潼紧了紧衣襟,在屋后面的小花圃里踱了几步,忍不住便轻轻叹了口气。
也就是在这一刹那,她仿佛心有所感,微微偏头往屋顶上瞥了一眼。虽然那黑影躲得够快,可秦潼眼神极佳,立时便低喝一声:“什么人!”她一阵心跳,直如擂鼓一般,眼见得那人一跃而起便要逃离,顾不得许多便压低声音叫道:“雄飞哥哥!”
那黑衣人猛地顿住了身形,秦潼紧紧盯住他,只觉得耳鼓震得生疼,她低声又叫了一句:“雄飞哥哥。”
黑衣人正是展昭,他这几日奉命监视太师府,可每次都忍不住来这里看看。虽然明知此举不当,可展昭忍不住,哪怕见不到秦潼,他也想离得她近些,从丫鬟们的闲谈中猜测秦潼今日做了些什么,可有人为难她不曾。
他真未料到秦潼竟能发现自己,并且一眼便看破了自己的身份。
其实秦潼全是误打误撞,她整日里想得念得都是展昭,方才那一抬头对上黑衣人的双眼,她如何认不出这人便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见展昭身形仿佛凝住了一般,秦潼咬着嘴唇低声道:“你下来。”她见展昭不动作,又道,“再不下来,我就喊人了。”
俄顷,展昭纵身跃了下来,落地无声。他离秦潼只有几步远,却不肯再走近些了。
秦潼曾无数次想过再与展昭见面,被他知道自己的姑娘身份,会是怎样一番光景。展昭可会怨自己瞒着他,可会……可会放下心来爱慕她?
可当秦潼望着展昭那双仿佛平静无波的眼眸,却忽然不知所措了,她呐呐道:“雄飞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