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屈者的眼泪,绝望却坚沉,带着沉甸甸的重量,狠狠砸在丁雪的良心上。
她马上就慌了,伸手摇了摇林锦云的手,“你别哭啊,对不起行了吧,你...你别这样难过了。”
她说着又想伸手过去给林锦云抹泪,却还没碰到她就被一下挡开来。
林锦云自己抹了把眼泪,紧抿着唇硬憋着还未消退的哭劲,默默捡起地上的书页。
丁雪看着她一直颤抖的下巴,一股酸涩猛袭向心尖,忙别开眼不去看她。
之后,两人谁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这一晚,丁雪失了眠。
小王找丁雪理论的事还是传开了,大家开始避着丁雪,面上虽还是彬彬有礼,举止上却在有意无意地疏远,连两大护法之一的小卓都开始躲着她。
趋利避害乃人之本能,先前丁雪恩惠给的足,大家自然捧她黏她。
可自从小王出事后,大家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玫瑰好看总带刺,河豚鲜美却有毒,这位丁小姐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可千万不能为了点小恩小惠搭上自己的前程,最后落得跟小王一个下场。再者,她待一年就调走了,不惹她就是了,谁还跟她走得近,谁还当她是尊菩萨。
最凉不过人心,最薄不过人情,丁雪也算上了一课,但她自然也不把这些人当回事。
但她有时也会去反观与细看,最后看尽众人,发现居然只有林锦云是最表里如一,从一而终的一个:一开始就不喜欢她,到现在还是不喜欢她。
她再细想一遭,又觉林锦云挺可贵的,毕竟在她吃香时,林锦云没来巴结讨利,在她变臭时,林锦云也没来贬损添堵。
这样的人,她永远战胜不了。
可我为什么要战胜她呢?
丁雪在心里问自己。
但这个问题却没有答案,因为她自己也忘了最初为何针对林锦云。
好像是因为那柜子来着,还是因为一盆花来着?
丁雪记不清了,或者说,她也不想去记,她现在只想着要一个伴。
这个伴不需要爱好相同,个性相似,只要能陪她聊聊天,说说话就行。她本就是乐天躁动的性格,自认做不到如林锦云一般避世独立,唯善其身,如果没人倾听与交流,她会闷出病来。
可她环顾四周,悲哀地发现,唯一的选择就是她的舍友。
丁雪思想斗争了几晚后,终于下定决心,别别扭扭地同舍友开了口。
“林锦云,那个,我跟你商量件事吧?”
林锦云正在看书,嘴里支吾一声就当应她了。
丁雪也不气,接着说:“之前那件事,咱们就...算了吧。你看,我之前也跟你道过歉了,我也提过的,说可以将你调回去做老师,你记得吧。但是你自己说不稀罕的,这个就应该...应该算扯平了,可以吧?”
林锦云听她说完吞吞吐吐说完这一堆,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却问道:“你又要折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