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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到少女的时候,少女恰逢在桃花盛开的道路上走来,一身浅紫罗裙,肌肤胜雪。

人面桃花相映红。

青年上前,忽然朝少女深深一揖。

少女惊呼着后退了两步。

“姑娘,莫慌。小生姓聂名云鹏,家住聂家村,三月前拟上京参加科举谁知重病缠身,书童以为我回天无力,竟弃我而去,幸得姑娘菩萨心肠,派人前去灵隐寺让主持救我一命。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青年举至彬彬有礼,并无冒犯之意。少女这才定了定神,看向前方的青年。

一脸病容时的青年不难看,可当青年病愈后又在灵隐寺中休养了些时日之后,少女才发现,原来他长得十分英俊。

他不似一般读书人般身材单薄,身材颀长,剑眉星目。真是难以想象,这样的人,会病倒在荒郊野外。少女咬着下唇,抬起双目怯怯地看向他。

青年毫不吝啬地朝她露出一个笑容,“小生冒昧,不知能否有幸得知姑娘芳名?”

尚在闺中的女子,若是随意向别人透露自己的姓名,本就是不妥之举。可少女迎着他的笑容,却没想那么多,她的俏脸飞红,螓首低垂,“我姓金,家中排行第十,家人喊我十娘。”

青年一愣,随即朝她作揖,“金姑娘,小生有礼。”

少女望着他,微微一笑,仪态万千地行了一个万福礼,“公子万福。”

男俊女美,正直少女怀春青年风流的年纪,接下来的一切似乎便已顺理成章。每天傍晚,金十娘都会自己去桃花林中散步,而青年心中仰慕佳人,十分殷勤,时而在林中为其作画,时而与之在桃花树下漫步。

花前月下,一来二往,便是情愫暗生。

金十娘双手抱膝,望着眼前不断流淌着的河水,轻声说道:“我与聂郎两情相悦,可好景不长,他说他离家已久,许久没有音讯,家人定然十分担心,要回聂家村。他既然要走,我自然是要和他一起的。我与他情定一生,定然生死相随。我便让他上门去跟我父亲提亲,谁知他上门提亲之时,父亲告诉他,早已为我定下婚约。聂郎以为我在欺瞒他,万念俱焚。父亲怎能趁我还在为母亲吃斋念经之时,不考虑我的意思,便为我订了亲?”

夏安浅没搭腔。

金十娘转头,看向夏安浅,她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道:“父亲擅自为我定亲,丝毫不考虑我是否心有所属,我又何必再有顾虑?后来,我决定了要跟聂郎私奔。”

夏安浅:“……”

第6章 鬼妻(六)

夏安浅不是土著,可身为穿越人士的时候,好歹是当了半年的大家闺秀,该知道的该明白的,心里都清楚。

古时女人与人私奔,是没有资格被男方迎娶为正妻的,可金十娘确实是聂鹏云的正妻。

金十娘转头,看向夏安浅,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你也很意外对不对?我与聂郎私奔,他居然还能用正妻之礼来迎娶我,对待我。”

夏安浅默了默,“有什么好意外的,你是为他才离家的。你们情定一生,他将你迎娶为正妻难道不是应该的?”

金十娘眉头微皱了下,语气有些不快,“为何是应该?他将我带回聂家村的时候,与家人说要迎娶我,他的家人反对,非要我当一个小妾。可聂郎不忍我受委屈,在他父亲门前跪了三天三夜,终于让他父亲点头同意,让我嫁入聂家,光明正大地当他的妻子。若是旁人,如何能与他一般?”

金十娘言下之意,竟是聂鹏云那样的举动,在当时来说已是惊世骇俗,因此在她的心中,别的人再好也比不上她的聂郎,无论后来她的聂郎做了什么事情,都不是聂郎的错。

夏安浅偏头,盯着金十娘片刻。

金十娘被她盯得有些莫名其妙,“你、你这般望着我做什么?”

夏安浅移开了视线,“听你所言,你和聂鹏云互生情愫的时候,正是你在尼姑庵中为你母亲吃斋念经祈福的时候。”

金十娘:“你什么意思?”

夏安浅笑了笑,其实没什么意思。她就是觉得,既然是一心为母亲吃斋念经祈福,不管是尼姑庵还是灵隐寺,都是佛门清净地,没有说不能对彼此有好感,但是能发展到私定终身,大概佛门清静也被这对红尘男女弄得不怎么清静了。

金十娘大概是做贼心虚,看见夏安浅那一笑,便有些气急败坏,“你、你别想歪了。我与聂郎发乎情、止乎礼,尚未成亲前,不曾越雷池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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