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个王朝,真的会颠覆在张角的手里吗?
毕竟,秦朝也算是一个先例,当时谁又能想到是泗水的一个小小亭长得了江山!
褚飞燕这时只是真定的一个普通百姓,也无从得知如今天下到底是个什么形势?黄巾军又是否如传言一般势如破竹,无坚不摧?
他们抢占了多少城池,聚集了多少兵将,又得到了多少人心?
他都不清楚,只是他心里却觉得,汉室的江山绝不会就此倾覆。
只是他心里虽这样认定,可是又有些别的想法,在鼓动着他。
毕竟,天下将乱的预言已经不能算是预言了,这注定是一个乱世!
他绝不可能仅仅只是真定的一个贱民!一个没有名姓的人!
但是此刻睡在草席上的他已经很累了,肉体已经是急需歇息的状态,精神却很活跃。
他不能让自己不去思索一些事情,却总是理不清头绪,慢慢地他忘记了日间所听到的一切,圆睁着、死死盯着黢黑的屋顶的眼睛也慢慢阖上了。
他觉得自己睡去了,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飘进了耳朵,让他很烦躁,他翻了个身,但那声音依然没有停止,他连续翻了几个身后终于不耐烦地坐起来了。
有些暗淡的月光透过糊在窗上的破烂草纸,在临窗的那面墙前投下一道浅浅的光影。
许久,他才能勉强借着这微弱的光在黑暗中找到自己的衣服,披在身上。
这时候他已经听清那是敲门的声音,声音不大,但很急促,可以听出来不只有一个人。
他走在院子里的时候,突然想起了月前岑固判下的一桩案子。
他听到消息赶到府衙门前的时候,案子已经审完了。
从大门看进去,可以看到几个人提着水在冲洗大堂的地面,洗涮过地面的水流下高高的石阶,混杂在其中的血色刺红了他的眼睛。
之后,他就听见王升与自己说:“我一定要杀了孙竞和岑固这两个狗贼……”他不停地咒骂两人的奸毒,咒他不得好死,尸骨无存,尖刻不堪。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想远了,忙收拢了心神。
这时候他已经到了院门前,敲门声还在继续,他用并不高声但很清晰的声音问:“是谁?”
他这时已经从朦胧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并为即将发生的事情做好了准备。
“大哥,是我。”的确是王升的声音。
他这时就预感到有一些事情就要发生了,他对即将发生的事有一种很厉害的预判。
就没有立即开门,隔着门问他:“什么事?”
王升在门外道:“我杀了孙竞。”他说得直接,没有半分掩饰。
褚飞燕被他语气中的坚决撼动了,手上立马有了动作,推开了门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