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可以出来。”这是贺行的声音。
陈恨懒懒地抬了抬眼睛,果然是他。
“谢谢。”陈恨冷冰冰的客套了一句,起身便要出去。
穿过了夹道,便是船板。
一开始说的是船尾,陈恨也就只在船尾站着。
下午放晴,稍散了雾,江上风迎面吹来,吹动他的发尾与衣袖。
陈恨踢着衣摆,先绕着船尾走了两圈,舒坦些了,像是兴致也上来了,便趴在船舷上吹风赏景。
原本守在船舱前的那两个人跟着他,一左一右,神仙座下两小童似的。这两人盯了他许久,也不见他有什么异样动作,便不是很把他放在心上了。
而方才来喊他的贺行,就抱着手站在不远处。
陈恨只趴在船舷上发呆,心里估算着时辰,一刻钟一到,用不着谁提醒,自己就转身回去了。
经过贺行身边时,贺行问他:“先生不再多待一会儿?”
陈恨没有说话,兜着衣袖往前走。
如此连续了三日。
每回都是傍晚时候,陈恨推门出来,说要出去走走。
前三日,看守的人还规规矩矩地去请示贺行,到了第四天,贺行就过来了。
“你想出去,没人拦着你。”
陈恨还是冷冷清清的一句谢谢,用包得像粽子的手整了整衣襟,起身要出门。
贺行觉着他无趣,全不像才被抓住的时候,挣得跟网里的动物似的。
如前三日一般,陈恨现在船板上逛了两圈,然后双手搭在栏杆上吹风。
一刻钟之后,他就回去。经过贺行身边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
次日他再要出来,看守的人不再请示贺行,直接放他出来了。
又三日。
陈恨正吹风的时候,皱了皱眉,转头对身边跟随的两个人道:“你们挡着我的风了。”
二人俱是一愣,不知道陈恨怎么忽然这样对他们说话,不敢还嘴,下意识就去看贺行——他总是跟着陈恨一起来船板上吹风。
贺行面无表情地摆了摆手,教那两个人退到一边去了。他径直走到陈恨身边,碰了碰他搭在栏杆上的手:“好几日了,先生这手还怎么不见好?”
碰了蛇似的,陈恨一下子就弹开了,扭头便走。这一回他连一刻钟的时辰也没待满。
次日他再来,那两个人不再紧紧的跟着他了,远远地站着看他。
他临走前,贺行说:“不必掐着时辰,你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
再三日。
贺行在船板上设了一张小案,小案上摆了酒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