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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恨猛地抽出他腰间的长剑,架在他的颈上,一字一顿道:“赵匪鉴,你不要忘记了,你同匪石,是谁捡回来的。”

“侯爷于匪鉴兄弟二人有救命之恩,匪鉴没齿难忘,只是皇爷……”

“好。”陈恨一挑眉,转头去看高公公,“高公公,你去问问皇爷。”

高公公自也明白他的意思,拱了拱手,就往殿中去。

其实高公公根本也没进到内室,只在殿中待了一会儿,出去时,装出好老实的模样,道:“是皇爷准的。”

匪鉴仍是怀疑,却不敢再阻他。

一推手腕,陈恨将长剑往前一送,就将长剑插回了他挂在腰间的剑鞘,转过身,风鼓起他的衣袖,像许多的雀儿在他袖中,挣扎着要飞出去,要飞过宫墙去。

出了养居殿,直往南边的宫道儿走,陈恨将帛书塞在衣襟里,抓着李砚送他的手炉小跑着向前。

月色不明,自宫墙琉璃瓦檐漏出,撒在他身上,照出暗暗的纹。

衣袂纷飞,陈恨只回头看了一眼。养居殿的檐角与夜色溶在了一处,再看不见别的什么,他便不再回头了。

今晚宫门前守禁的是禁军统领许将军,他原本是不用来守的,只是为了陈恨来走这一遭。

陈恨从檐下走出,宫门前的灯笼下,不等巡夜的禁军问他,便低声道:“是我。”

许将军在宫门那边转头看他,一把年纪了,一捋胡子,朝他抱拳:“侯爷。”

好久没听人这么喊他了,陈恨不大自在的摸了摸耳朵,转身去摸了摸拴在宫门前柳树下马匹的鬃毛,马蹄不住的擦地,在他脸颊边呼出热乎乎的气。

许将军将老早就预备下的小包袱交给他:“侯爷一路顺当。”

“嗯。”陈恨接过包袱,翻身上马,回身朝他抱了抱拳,“多谢了。”

许将军摸着胡子,摇了摇头,目送他离去。

这些日子,陈恨同李砚说《桃花扇》,说国家君父,花月情根,还说《南柯记》,说君臣眷属,无殊蝼蚁。

但是在给李砚的信上,他说了一句大白话:“生存于严苛历史环境中的人们,拥有的选择自由极其有限,因此,那些拼死守护尊严的坚忍态度才格外震动人心。”

所以他不愿意被锁着。

正如他这时驾着马,跑过朱雀长街,踏碎长安星辰。

城门前,长街那边,镇远府的小将军吴端远远的见他来了,忙抬手示意守城士兵打开城门。

吴端还没来得及说话,骑在马上的陈恨只听见耳畔的风呼呼吹过,他用尽此生气力,朗声喊道:“忠义侯陈离亭,奉、旨、平、叛!”

第102章兵败(5)

章老太医配的药,下的料都是实打实的,不曾短了一分一毫,药效也格外厉害些。

陈恨下的软筋散是一个时辰的药效,但是仗着身子底子好些,李砚只在榻上躺了两盏茶时候,便醒了过来。

手脚还发着软,他试着抬了抬手,却引起腕上铃铛一阵响。

陈恨把那银铃铛挂在了他的手上,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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