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然点头,说道:“这管事的话说的不错,义学不是庙宇,修完了自然有香火,义学里收的孩子们都是苦命的,不仅要教还要养,是不小的花费。”
乔行知喝了口茶,不住点头:“文先生,跟您说句老实话,宋哥当初跟我提这事儿的时候,我都替你们心惊……哎,你跟宋哥都是心善呐。绣山县的老老小小多少人是靠着宋哥才活下来的,那可都是银子,真是不容易。宋哥说义学要花钱都他来出,我都头皮发麻,宋哥哪儿知道那得是多少银子哟,他那人上街买二两猪肉都算不清楚账,一拍脑门就能来事儿,也就文先生您能受得了,这操心的,我都看不下去。”
文然轻轻一笑:“阿乔不也说了这是好事嘛,既然是好事,那还有什么不好的呢?”
乔行知苦笑着摇头:“哎,要不怎么大家都羡慕宋哥呢!这事儿要搁我家媳妇身上,她可得拿藤条先将我抽打一番……不是说我家媳妇心地不好啊!她那也是心疼我,上有老下有小的,谁不希望自己家里日子好过些、手头宽松些,不年不节也能给孩子做两身新衣裳……哎哟,这就说远了。”
文然听乔行知啰嗦,心头暖暖的,这么寻常的日子真的就很好。
“乔嫂子听着就特别好,阿乔还羡慕宋哥什么。”
乔行知大笑:“可不是嘛!我家媳妇说了,家里钱银出不了几个,就我还有把力气,盖个学堂、做两把桌子椅子的活儿我都能包了!”
“多谢。”
“扯远了,”乔行知嘿嘿一笑,接着说,“原本事儿到这就完了,我本没指望郭家大小姐真能答应,甚至没指望管事的能把话递上去,想着不过闲聊两句无甚关系,怎想到中秋时,郭家在还未修缮完毕的观音庙前施月饼,隔日那管事的又从官道上过,说郭家大小姐听了义学之事一口就答应了,还问具体是如何打算,修何处、多少学生之类,这些具体的我也不晓得,这不就想着要进城一趟,好问问你们,怎想我还没来,宋哥先出去了,我就想着待宋哥回来,怎料又在大街上遇上了文先生你呀,这可不就巧了嘛。”
文然一笑,又问:“你当初与郭家管事的提义学时,可曾提过我?”中秋前一日是樊府琼林宴,文然是第一次见郭大小姐,心说该不会那么巧吧?但既然问都问了,索性问得彻底。
乔行知想了想,回答道:“这……仿佛是提过那么一嘴。文先生,您在卞城有些名声,可到了禹州怕不太有人晓得了。我当时只与管事的那么一说,文先生您是有大学问的,管事的知道有教书先生,旁的倒也没仔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