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恪如此做一是为着“湛渊”一名对段干卓伤害极深,想就此抛却旧事,二人好重新开始;二是也想趁此好正了自己的名分,堂堂正正地将二人之婚事告知天下,日后二人也好名正言顺地合葬。自打知道段干卓恐寿命危浅后,元恪虽在他面前不露,背后却神伤,总是顾虑些身后事,想着还是早做打算得好。
元珝接到信后大喜,说来这世上他也就只有这么一个胞弟了,元恪肯更名即意味着他肯低头,兄弟二人间也算彻底和解了。元珝当即下了道圣旨,复了元恪的名,恢复了他的皇胞身份,加封为睿亲王。
元珝本也想封段干卓点什么官位的,毕竟段干卓实在了得,竟能将元恪这个混世魔王治得服服帖帖,才免了一场人间浩劫。
辰司杀却不以为然,轻摇着折扇慵懒道:“我这师哥最为看淡名利,你要是给他些虚号可不是诚心辱没他?”
自打辰司杀回宫后,元珝对他百依百顺,眼下听他说的在理,也就笑笑作罢了。
圣旨到时是元恪和段干卓一块去听的,听到封元恪为亲王,又赐马匹、甲胄、黄金、丝帛等无数作为二人婚事贺礼时,段干卓十分欣喜。可等听完了圣旨,发现自己没捞一官半职后段干卓又不乐意了,当着宣读圣旨的钦差的面儿就拉住了元恪的衣袖,直接不满道:“你这皇兄怎么回事?哪有他这么办事的?”
元恪刚小心地揣好御赐的婚书金册,欣喜地想有了这玩意儿二人就算是死了也是两口子,要一块葬金陵的,总算是死后也有保障了,皇兄果然懂我。
“嗯?怎么了?有何不妥吗?我觉得皇兄还是此番还是很妥帖的。”元恪笑道。
“哪里妥帖了?”段干卓十分不悦,就给他兄弟俩挑拨离间,“我现在再怎么说也是他弟婿了吧?皇家亲眷不都得给个封号吗?怎么单我没有?我看他就是没把你放在眼里。”
元恪被他的“弟婿”称号逗笑了,“他可能以为你这种盖世大侠洁身自好,看不上这种这种虚名吧。阿卓若真想要又有何难?阿卓尽管说想要个什么官名儿,我替你讨来就是了。”
段干卓也被一声“盖世大侠”哄得有些飘飘然,大度地挥挥手,“罢了罢了,其实我也没真想要,我本来想他要是给了,我再义正言辞地拒绝,这样传出去人们就都会说我看淡功名利禄,名声会好听。只是他连给都不给,搞得我都没有拒绝的机会了,真是不像话。”
元恪浅笑,他不知道旁的大侠如何,反正他家这个一点超然世外的样儿也没有,反倒爱斤斤计较些金钱名利,烟火气重得呛鼻。元恪却偏爱他这一口。
“对对对,是我那皇兄不像话,不懂事,我以后说说他。阿卓大气,我们不与他一般计较吧。”
“嗯。”段干卓扒拉着一箱箱的金银珠宝,又乐呵了,“哎,小笼包,你快数数,他赏的这些有你给我师父的聘礼多吗?”
元恪依诺给言有宗送了聘礼后,段干卓反倒后悔了,看着一箱箱的金子送出去实在是肉疼,疼得一连几天郁郁寡欢,直嚷嚷被他师父压榨干净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元恪忙趁机哄他,“够了,比聘礼还多出许多呢。阿卓不用愁,我们家不缺钱。”
段干卓虽在钱上爱计较,但计较的都是他花的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小钱,反而对元恪的俸禄和府中的花销用度一点都了解,于是就总担心府里的人花钱大手大脚的,更怕早晚有一天得用自己开药铺挣得钱去贴补,所以他不知道他那药铺子压根就没挣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