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渊不忍看他,从他脸上拿开了脚,直起身冲元守怀道:“义父,这人……”
话未说完,见段干卓左手一把拔了右手腕上的剑,血一下子喷溅到了自己脸上。段干卓以左手撑地,竟又摇晃着站了起来。
湛渊震惊下哪里舍得再伤他,只好拿起他丢在一旁的剑虚虚指了他,心中一个劲儿的哀求,阿卓,别动了。再信我一次,我一定护你周全。
段干卓一步一摇晃地向他走,左手拖着的剑不停的抖,擦在地上一阵沙沙声。
湛渊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剑指他厉声喝道:“站住!”
话音刚落,却见那身影猛地扑了过来,一下子将自己扑倒在地。
湛渊瞪大眼呆愣了一晌,手上似乎淋上了浓稠而冰冷的东西。一扭头,不小心碰了他的脸颊,蹭了半脸的血迹和汗渍。
湛渊微张着嘴急喘了几口粗气,突然觉得世间一切都瞬间了无意义了。什么兵权,什么天下,有了又怎么样?没有也无妨……原来不论什么,与他一比,都算不得什么了……只有一个他结结实实的扎在自己的心里。自己哪里是只对他动了几分情啊,此刻自己才看清,一颗心早就毫不保留的给了他,自己连人带心都是他的了。
他值得……值得自己抛了一切跟他走……
明白得迟了吗?湛渊无声的大裂了裂嘴,似哭非哭,不知怎的忽开心的笑了出来,温煦的笑道:“阿卓,我想好了,现在就跟你回家。起来,回家了。”
“我欠你……什么债?记性不好……忘了……”段干卓整张脸贴在了地上,有些喘不动气。
那粘稠的东西顺着手腕流到了自己赤裸的胸膛上,湛渊有些握不住那粘滑的剑柄了。湛渊说不清此刻的感受,只觉心慌,似全身的血都涌进了心里,慌得快炸了。
“阿卓……你酿的酒好了吗?我见你在树洞里偷偷藏了几坛,回去后给我尝尝好不好?你想酿就酿吧,我不再拦你了,我们一块酿几大缸……”
“我欠你……什么?”段干卓喘息着哀求道,“求你……我死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