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力量太过强烈和刺激,毫无顾忌,哪怕本意并非如此,一入徐云笈体内,简直像是到处引发爆炸一般,又像是海水倒灌,蛮横地将海一般深远的力量拼命注入纤细的小溪。
所过之处经脉遭到了严重的损伤,叫徐云笈疼得忍不住嘶吼出声,连意识都感到模糊起来。
若非沈燮的神力盘亘在灵台,护住他灵识不灭,只怕徐云笈当时就要痛到昏过去。
然而饶是如此,在这场力量的拉锯中,他仍旧遍体鳞伤。
鼎外。
沈燮一道龙炎真火叫张显荣充满晦涩阴霾的魂魄被折磨得痛不欲生,便忽然感到神魂相牵的契约另一端传来极致的痛楚。
“蠢死了!徐云笈你又在搞什么?!”
应龙惊怒地随手将毫无形象地哀嚎乞求的张显荣扔在地上,以又一尾抽开混沌,一只前爪按上青铜鼎。
探不进去。
明明鼎口敞开,却探不进去。
沈燮深吸口气,一面耐下性子去解鼎口纠缠繁复的阵法,一面几乎是拼命将自己的神力顺着契约输向另一端。
“……活着。”
他压低了声音,近乎咬牙切齿,似乎要将某个人含在口中,反复咀嚼,又舍不得。恨他孤勇到莽撞,却又被担心摄住心神,想到他如何疼痛都觉得神念暴动。
神力如瀑,清凉而滋润,沿着曾彼此许下的契约缓缓流入青年被风暴肆虐后的干涸经脉。
他靠在巨鼎内部,压抑着嗓子眼里的呻吟,左手握上仿佛被吸在屠龙鼎内壁的右手,感受两种力量在身体内的相冲。
“活着。”
似乎有人咬牙切齿地告诉他,活像是他要敢死就拼了命劈开地府把人捞出来的语气。
徐云笈几乎疑心是自己疼得神志不清出现了幻觉。他煞白着脸,含混地笑,感受左手掌心下右腕无力的抽搐。
——“放心。”
因为炙烤而干涩的嘴唇轻微地动了动。
撕裂的痛楚涌动在每一条经脉,但青年还是咬紧了牙关,硬撑着一息清明,贪婪地吸收来自自己献上过忠诚的龙神的神力,一点点弥补体内混乱的经络。
一次次,反反复复,龙气咆哮着涌入这具单薄的躯体,似乎下一刻就会将他撕成碎片。然而每一次,都有神力缓慢地让破碎之处愈合。
不知多少次的拉锯后,徐云笈撑着自己的身体晃悠悠地站住了,他抬手,原本因为龙气冲撞而焦黑一片的右手已然重塑成白皙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