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灵渠不是在说情话,他是真的心脏疼,一见着谢涯哭他就心疼得厉害,跟心疾犯了似的。
两人许久才从浴室出去,陆芳朝又睡了过去,谢涯快步走过去,摸到陆芳朝如常的脉搏,浑身紧绷的皮-肉这才松懈下来。
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谢涯骤然想起梅疏彤和他说的,他侧头去看季灵渠,竟与季灵渠的深眸对视上,也不知季灵渠看了他多久。
这个念头令谢涯心如擂鼓,久久难以平息。
“怎么?”季灵渠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
“我……”谢涯嘴唇嗫嚅,刚说出一个字就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把话说下去。
深呼吸好几口气,攥紧的拳头握紧又松开,如此反复。
“我听说人鱼泪可以起死人肉白骨,是真的吗?”
季灵渠颔首,“是真的。”
谢涯猛地收紧拳头,心脏如同大鼓在不断敲击,“那你有吗?”
在谢涯充满期盼的目光中,季灵渠摇摇头,“我没有。”
这世间人鱼一族本就所剩无几,他们死后也会将人鱼泪一同带走,眼泪对他们来说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生时随他们来,死时亦随他们去,他们的灵魂才能回归海神的怀抱。
他们深知人类的贪婪,更不会轻易将人鱼泪流出去,而且季灵渠拿着这东西也没有用,他喜欢亮晶晶的金银珠宝,越耀眼越值钱越好。
对人鱼的眼泪没什么兴趣。
要是早知道会有今天,他当初就应该想法设法多囤点。
谢涯亮起的眼睛又暗沉下去,季灵渠最是见不得他这样,蹙起眉头说:“我可以去找。”
听到季灵渠的话,谢涯倏然睁大眼睛,他听见季灵渠说:“你要你开口,我就会为你办到。”
“我……”谢涯张了张嘴,手指抓紧季灵渠的衣角,话到嘴边,他却没能说下去。
他记得梅疏彤说过,因果循环,想要得到一样东西,必然要付出同等甚至翻倍的代价,他不可能让季灵渠为他冒这个险,哪怕季灵渠似乎来历不凡。
晚饭陆芳朝吃了一些流食,精神依旧不大好,谢涯细致地给他擦了脸和手脚。
“我明早回去,你回去睡吧。”谢涯对季灵渠说。
“我陪你。”季灵渠说了这三个字后便不再言语。
谢涯让季灵渠睡的陪护床,他要比季灵渠矮一些,睡沙发正好。
夜凉如水,整个医院陷入一片寂静,时钟哒哒地转动着,时针指到三点,谢涯幽灵似的起身走到病床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陆芳朝的脉搏,确定他还有呼吸后,坐在椅子上盯着他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