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中午才开始,一众贵女贵妇却都早早的到了。
这早到的时间,自然是用来喝茶说话,看戏消遣的。
南安侯府这次也是不惜重金,请了天下很有名的几个戏班,还在府中打了个精致非常的戏台。
上午上场的,是界湖的袁家戏班。
袁家戏班演的是《四郎探母》,讲孝义恩仇的大戏,其中还不乏精彩的打戏。
那武生的身手也十分了得,招式舞的十分漂亮,将在座的人眼睛都看直了。
转到四郎和佘老太君对戏时,那感情又十分到位,惹人掉泪。
润润不太爱这些,倒是怀念起在江南的时候,外祖母做寿,来往的多事商户人家的夫人小姐,自由得很。家里请的也是那些十分有趣的杂耍,众人也不拘着,该喝彩的时候就喝彩,改鼓掌的时候就鼓掌。
她跟如意坐在一起,一晃神的功夫,如意就不见踪影了。
她也正好让丫鬟跟成国公夫人递个信儿,说自己去寻如意了,也趁机出去松快松快,这一坐都坐了快一个时辰了,坐的腰板都僵直了。
南安侯府装潢的并不富丽堂皇,而是从亭落到园子,都透着一股雅致的感觉,让人走进来,连大声说话都觉得是突兀了这的景儿。
润润绕着戏台附近转了转,都没有找到如意的影子。
忽然看到廊下有个穿大红色的襦裙的身影一晃而过,看着很像如意,润润就跟过去了。
前头那人影走的快极了,润润又不好在南安侯府里喊叫,便只能也跟着快步往前。
又绕过一个回廊的,那声音往院子中的假山后去了,润润只离她几步距离了,同时也在她转身的时候看见了她的侧脸——那并不是如意。
她有些懊恼,早知道先看清楚了在跟了,都跟了这样远才发现跟错了人,委实莽撞了。
而且因为走得急了,她也不认识回去的路了,不过她身边跟着回雪,回雪让她在廊下稍站一站,就去找下人问路了。
润润乖乖地站在原地等着,正低头百无聊赖地看着自己的绣鞋。忽然感觉有人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头顶。
抬眼一看,太子正站在跟前笑盈盈地看着她,身边只跟着也穿了常服的东来。
“表哥,你怎么在这儿?”润润也跟着笑。
太子解释道:“我代表父皇来贺寿的,但南安侯府老太君又向来低调,我便微服过来了。”
如意了解地点了点头。
太子又问:“你呢?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
润润就皱起了脸,“来找如意的,刚才看见一个人影特别像她,跟到这儿才发现不是。我的丫鬟去问路了,我就在这儿等着。”
太子不禁就轻笑,说起来,润润小时候在外头走丢,也是遇到了她,此时他就不禁想到了那件事。那时候她那么小,只会拉着他的衣摆,紧张地跟在他身后。一眨眼,都长成亭亭玉立……
好吧,知道她是故意在身上围了软垫,跟亭亭玉立实在不搭边。
“那我在这儿陪你等一会儿吧。”太子说着,对着东来扬了扬下巴。东来立刻就心领神会地去找地方把守了。太子微服而来,若是被闲杂人等看到同个小姑娘站在一块儿,总是不好的。
☆、第 81 章
润润被太子瞧得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怎么了,从前她跟太子也算是相熟的了,可自从春猎之后就觉得太子瞧她的眼神变得很奇怪,每次跟他对视,都觉得要被他的视线灼伤一般。
“觉得热?”太子看着她发红的脸颊问。
润润只得点头,“这天儿是挺热的。”
太子道:“那咱们到院子里去?那儿凉快些。”
润润应下,两人拐过回廊,润润才想起之前那红衣少女也是往这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回去了。
绕过垂花门,入眼的便是一大座气势磅礴的假山。
润润不由多看了两眼,却见那假山后头依稀露出个红色的裙摆。
看来那红衣少女还在这儿没走。
润润放慢脚步,轻轻拉了拉太子,朝着假山后头努了努嘴。
太子做着口型,无言地问她:“有人?”
她点点头。
太子心里想的就不同了,这光天化日之下,在假山后头隐隐藏藏地肯定是有不可告人之事。
南安侯府老太君他向来敬重,若是在她寿辰上出现什么不光彩的事,他是不愿见到的。
太子拉着润润进到了假山另一头。
因这假山巨大,有两个中空的地方,中间只隔着一层石壁。因此站到那处,恰好可以将旁边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
润润觉得偷听人家说话有些不好,太子却在嘴边竖起食指,比了‘嘘’的姿势。
润润便只能跟着他一起听壁脚了。
大户人家的阴私事本就多,太子本是想听听是不是有人想在南安侯府老太君的寿宴上做手脚。
可这一听,旁边假山洞里居然是一对年轻男女的声音。
那女子在轻声啜泣,那男子就在一旁轻声安慰:“好了好了,羽君,我说了我同她只是父母之命,我心里到底还是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