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获救到离开重症监护室,降谷零的四肢都不受控制,一直只能有平躺一个姿势,别说走路,连坐起身都不现实。——很意外,那个组织研制出的吐真剂副作用居然是在身体机能上面显露出来。
一直到转入普通病房的第七天,他的上肢肌肉才逐渐开始恢复知觉,能够伸展并独立地抓痒痒。比起这些,他腿上和肩膀的那些外伤已经显得无足轻重,也只有头上的伤口能勉强一提。毕竟那天,他满脸触目惊心的鲜血都是拜它所赐。
拒绝了警察厅高层们要给降谷请最优秀的护工的建议,萦萦和警视厅请了长假,亲自照顾先生。
以降谷零此番结束任务归来的身份,国家恨不得把能给他的福利都给他。警察病院的一间病房硬生生地被改装成了豪华超VIP双人间,各种硬件设施仿佛金光闪闪;责任医生和护士的严谨负责得要命,连他的体温上升了零点一度都要详细询问半天、再多做几个检查。
想要来探病的人更是不胜枚举,虽然医生出面把大部分人拒绝了,但是长泽局长这类的人物是不可能拦得住的。
此时他正和降谷零一起看着病房里电视最近循环播出的新闻——大战那夜警方最终从密道中截住了组织的一伙人,并制止了他们引爆身上的炸.弹企图玉石俱焚的举动。
“……真险啊。”尽管已经过去一些日子了,在看到那天的画面长泽还是不由得感叹,“你在密道里引爆的炸.弹虽说为我们指明了方向,但终究也还是冒了生命危险。”
几个月以来降谷零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又经此一难,体重掉了将近二十斤,本就巴掌大的脸,额头上还缠着绷带,此时看着更加憔悴。
“……现在想想是挺后怕的,不过当时来不及仔细思考,晚一秒都有可能让他们跑掉,筹备了这么多年的计划功亏一篑的话我会不甘心一辈子的。”
他劫后余生,语气里也有了些超脱。
萦萦就坐在病床的旁边帮他揉腿,人为地活动腿部肌肉,闻言瞥了他一眼,凉凉道:“还好工藤君的足球救了你一命,不然我可真的要接受国家的抚恤了。”
那夜她的心情大起大落,从至悲到至喜只在一瞬之间。看到降谷零睁开眼的时候,她是真的如同做梦一般,生怕梦醒之后发现不是如此。
难以想象,近十年的噩梦,就这样结束了。
现在他好好地躺在面前,能说能笑,时不时伸出刚刚恢复知觉的手臂,手指微微颤抖着摸摸她的头发,这大概是今生最幸运的事了。
长泽局长忍俊不禁:“降谷,你这个夫人可真是不好搞,作战前日按计划我去警视厅,她知道了你失联的消息,哭得都喘不过气了——我以为她要崩溃,没想到最后还是坚定地跟我说,她不接受你回不来的说法。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在那种时候还能拒绝抚恤的人。”
毕竟在当时的情景下,任何人都该认为,降谷零会死。
“……”萦萦此时有些窘迫,清了清嗓子垂下头,手上不自觉多用了几分力,然而他还没有知觉。
降谷零抿着嘴角看到她的反应,笑意加深了些:“——她大概是自信拴住了我,让我无论如何也不敢死吧。……毕竟,我可不希望她成为单身妈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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