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看。”牛岛没有回答他,而是将排球抛回筐里,径直往馆外走去。
——比起无谓的猜测,他更喜欢眼见为实。
“那……锻治君?”天童迟疑地看了教练一眼,双手的食指一同指向牛岛离开的方向。
“你们都不许去!”鹫匠暴躁地吼道,他的意思很明显,只愿意放牛岛一个人去。
“是……”
牛岛来到比赛场馆的门口,向内望去,平静的双眸因讶然而睁大——
及川整个人正趴在地上,拼命地伸直手臂去够那颗已经来不及接到的排球。
——是影山出其不意的二次进攻。
25-24,乌野在长时间的劣势后,终于取得了优势。
他和观众席上的千穗都能清晰地看见——及川抬起头后,那混杂着愤怒与不甘、狰狞而扭曲的脸。
那张脸,在牛岛平静如水的内心深处,激起一圈层层叠叠的波纹。
——为什么?只是因为那份自尊吗?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很久,每当想起它的时候,都会感到迷惘。
过去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出。
及川从地板仰望着,影山因视角变换而显得高大得过分的身躯。
然后从脑中一闪而过的,是自己无数次地这样去拼命,却不断倒在“牛岛若利”这座高墙下的悔恨。
他讨厌“天才”的说法,却又不得不承认,天才是确确实实地存在着——
而他自己,不在其中。
“天才”们总是要站在他的对立面,总挡在他面前的牛岛也好,一根筋想要超越他的影山也好。
但成为他们的敌方、与他们一次次地交手,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
为了那份小小的自尊,执着地想要去证明些什么。
所以才用尽所有的气力,日复一日地练习、钻研、挑战和失败,高中的这三年来,如此循环往复。
不知不觉就已来到此刻,这最后一搏的机会——
在对上牛岛之前,却眼睁睁看着另一座高墙在自己面前竖立起来。
怎么可能会感到痛快!
——我和他们的距离,虽然那可能只是很短的一段距离。
“我知道的……”及川沉下脸喃喃道,从地上爬起,“但是……”
“我不会输的。”他坚决地看向球网对面抱团庆祝的乌野,字字诛心。
才能是可以开花结果的,即使不知道那一刻何时才会到来,但只要继续努力下去,终有一天——
“会到来的,别放弃啊。”她看着及川重回镇定的表情,低声说。
看懂这一球,让千穗想到了很多。
从初中开始就接触到那个名为及川彻的少年,到现在也已有六年。
但他总是作为白鸟泽的对手出现。
不,或者说是——
“挑战者”。
在牛岛开始锋芒毕露以后,及川所在的队伍总是倒在了他的面前,距离全国仅一步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