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一阵哆嗦。
“我也觉得马斯坦古是喜欢你的,从你跟他一系列接触来说。”麟小心翼翼地说,“但恋爱这种事儿吧,你造,哪怕不讨厌、甚至有点喜欢,也不见得会接受……”说到这,麟的口气突然严肃了七八倍,“爱德答应我,哪怕马斯坦古拒绝了,你也不要做出太过激的事。”
“拒、拒绝?”爱德愣住了。
不是说他有多自信于自己或马斯坦古对自己的感情,但……他还真没考虑过被拒绝这回事。也许是因为截止现在,马斯坦古都还不曾生硬地拒绝过爱德华什么。对方的心思确实不可琢磨,时而望向远处的神情也是如此费解晦涩,但不论如何,他在面对自己时表露出的面容却总是温柔自在,好看的笑颜里也包裹着切实的真诚——以至于他直截了当的回绝和冷酷无情的脸在少年的脑海里变得不可想象偶尔只有一次例外。
医院里,额头上包着纱布的马斯坦古尴尬地站在转角,蹙紧眉头的眼睛笼罩在顶灯投射的阴影之下,面容憔悴,看起来很远很远。
爱德让自己暂时不要多想。
“那该怎么办?”少年闷闷地说着,低着头揉着衬衫领,“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表白啊?”爱德抬起头,看着镜子里自己不知何时拧成一团的脸和乱糟糟的金发,可怜巴巴地说,“麟……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呀。”
对方沉默了,像是感觉到了电话这头金发少年突然感受到的紧张和不安。那样的感情爱德还是第一次体会,以至于不知如何处理、亦不知怎么表达。
“你最近有机会跟他碰面吗?”麟终于说。
“额……后天要跟他介绍那个什么科技中心去……你要我在工作的时候说??”
“不不不,工作完。你正好可以等他下班,一起去约个饭。”
爱德突然精神地坐直了腰,“诶,我好像还欠着他一顿撸串诶!”
“能别在告白的时候都那么diǎo丝么……总之你们一块吃个饭,然后自然而然地,嗯,你懂的,敞开下心扉呗。”
爱德光是听着,脸就不自觉有些发热了。“真做作。”他努力咬着牙关说道,镜子里的脸却莫名其妙地染红了。
对方又笑了。
“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啦。告白是不是事先对着镜子练习一下什么的都你自己把握。你说你是后天约饭是么?”电话那头传来翻阅纸张的声音,“哇,你走心着点。大黄历上写着‘诸事不宜’哦。”
“切,”爱德嗤之以鼻,攥紧衬衫的指骨斗志满满地捏在一起,像是随时打算冲出去大干一场,“你这都是封建迷信!”
结果当众藐视迷信力量的苦果当真就来了。工作当天一早就乌云滚滚,颇有暴风雨前的平静前兆。爱德刚出门时看看天色,出于“也许不会下雨”的侥幸和“都已经下楼了,懒得上去拿伞”的懒惰就咬咬牙往外冲了出去。谁料暴雨前的平静并没能憋上多久,终于在爱德华走出地铁站时倾盆而下。彼时,爱德背着个帆布包、插着皮X丘耳机站在磅礴大雨的街心,一时半会几近陷入了走投无路的境地,身上的西装(深灰色,被阿尔强行拉去买的,买来后就没怎么穿过更没怎么烫过,皱巴巴的)更是可怜兮兮地湿了一大片,活像契科夫笔下那些落魄的小职员。最终,爱德还是在路边的一家麦X劳儿童乐园里问服务员借了一件柠檬黄色的儿童雨衣,才勉强顶过铺天盖地的大雨走到电视台。等他跌跌撞撞地踏入大堂,妆容精致的前台小姐用怀疑的目光从爱德头顶无精打采的天线一路扫到沾满泥巴的裤脚,脸上充满了无法消化眼前的小矮子就是某著名研究所的著名博士的复杂神情。还是正好过来打算搭讪前台姐姐的哈勃克看到了,才勉强说服前台爱德并不是前来上访投诉包工头拖欠工资的未成年童工、并将把他从底楼接了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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