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段家,大房的嗓门和做派基本是最足的,段淮叙难得带新婚的小妻子来他们家做客,对方自然是以最规整隆重的礼来迎,晚食不在家中,订的是四合院周围价位最昂贵的私房菜馆,饭后甜点是知名黑天鹅餐厅的远程配送,见面礼不仅是送金,大房喜奢侈,大嫂娄仪又是做奢侈品专柜的,当即赠了几款爱马仕珍稀鳄鱼皮birkin给恩幼。
饭桌上,几位长辈都团团坐着,苏恩幼坐段淮叙身旁,大衣也早已脱下搁在一旁椅背上,段淮叙去帮她放的东西,之后端着一杯热饮过来。
恰好正是大嫂娄仪将专柜的包给递来。
知其奢侈的恩幼都不好意思收,连连拒着:“大嫂,您这太贵重,我可能不能收。您还是留着下次吧。”
娄仪只说:“你们小两口以后是要过日子的,再说了,这贵重什么,这说留着下次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想以后离了再来第二次啊?哪有结婚还祝福下次的?”
满堂被这话逗笑,苏恩幼也后知后觉意识过来她有话讲错。
她是当过年收红包一样了。
看一眼段淮叙,他拉开身旁椅子坐下,看上去倒没什么反应,只是扯着唇不知是不是在笑她。
苏恩幼到底还是生手,这种都是老人精的饭局场合还是不会,不然也不至于被这么调侃了。
她声音也小了一些:“嫂嫂,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心疼您平常工作太忙,赚钱也不容易。”
段淮叙把那杯热饮搁置她面前,也用勺子帮她搅拌均匀了,之后才淡淡开口:“既然是你大嫂给的,就收了吧。免得,到时候她还要惦记着自己弟妹新婚时候都没收她礼物。”
男人话语淡淡,却俨然这场上最沉稳特别的那个。
明明讲话语调也没有用很重,却莫名叫人觉得有份量。
段淮叙开口,苏恩幼也顺坡下收了,说:“那谢谢嫂嫂,回头嫂嫂来我们家吃饭。但是我也没想和淮叙结第二次婚,一辈子结这一次也就够了。”
她这样表态,段家上下也是像得了至宝一样被逗得笑到开怀。
娄仪说:“你要这样想就最好不过了,来,吃饭,大家都吃。”
苏恩幼小心翼翼把那几份包递给一旁人收好,桌下,右手手指却突然被他捉住。苏恩幼朝他看去,却见段淮叙低着眸,轻轻摩挲着,半天没说话。
她问:“怎么了。”
他描绘着她指腹痕迹,说:“这话当真?”
“嗯?什么真不真。”
“我说,在他们面前说这辈子只结这一次婚,是真的吗。”
男人声音低冽又轻缓,像那夜恒温下凑在她耳廓旁说的一般,低沉却迷人。
苏恩幼承认自己不该在这种场合对他心猿意马,可那一刻对着他的眼,心脏仍是没骨气地砰砰了两下。
“那不然呢,我是唱戏曲的,但讲话从不戏言,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看她,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