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儿激动地振翅飞上了云霄,很快便消失在了云间。
叶泠兮冷冷道:“你们光明衙还是对长生杯不死心么?一得到我还活着的消息,便又来追问长生杯下落!”
燕临秀背靠在天牢墙上,并不打算让她看见这样的自己,“我本以为你已经不在人世了,所以将那日淮阳欠你楚山公主的都还给了晏歌,可是我发现本公子好像还错人了,所以才来这儿问问,要不要我再还你一次?”语气悠闲,还是当初燕临秀该有的语气。
“……”叶泠兮沉默不语,当初已错信了他,这次又怎敢再信他?
燕临秀微微耸肩,自言自语道:“看来,你是不信我了。”
“大势已去,你又能帮我什么?!”叶泠兮怒喝一声,“你走吧!”
燕临秀嘴角一抿,慨声道:“扭转乾坤,我还是有这个本事的。”她微微一顿,笑道,“只要拿住晏歌,整个焚世军就是你的了,不是么?”
“焚世军?”叶泠兮愕了一下,却很快反应了过来,今日她看见的晏歌旗号正是“焚世”二字。
心,狠狠一锥,叶泠兮深吸了一口气,激动地道:“你要我挟制晏歌掌控叛军,等于是让我承认是我在幕后策划的晏歌叛乱,等于是让我对天下人承认,我为了皇权不顾亲情,致使皇兄惨死……你……”叶泠兮说到激动处,突然停下了声音。
燕临秀舒眉轻笑道:“所以?”
“小歌……”叶泠兮喃喃唤了一句,眼眶突然湿了起来,心瞬间又暖又痛。
原来……原来晏歌在临安城下不认她是楚山公主,只为了护她楚山一世清名不损,只为了让她干干净净的与叶桓之死了无干系……
小歌其实还是那个小歌……
燕临秀隐隐听见叶泠兮强忍的哭声,她幽声道:“叶桓下旨强封她为后,只为掌控晏家军兵权,你让小将军接还是不接?”
“你说什么?!”叶泠兮震惊无比,她紧紧抓住窗栏,“皇兄他……”
燕临秀继续道:“晏老将军在临安突然被毒杀,公主认为谁是最大的受益人?”
“……”叶泠兮只觉得越来越冷,“晏大将军……被人毒杀?!”
“淮阳城破,到底是我们光明衙火上浇油所致,还是叶桓为一己之私坏了一切?”燕临秀说完,抬眼看了看宫檐,“小将军一直是奉你为主,而不是奉大云为主,这点,想必公主心知肚明。你在淮阳城跳城殉国,楚山既然已经殁了,叶桓又如此相逼,我且问公主,你易地而处,你到底反是不反呢?”
燕临秀的话一句又一句戳在叶泠兮的心痛处,尤其是最后那一句——易地而处。
她已经做了太久太久的楚山公主了,久到已经忘记了易地而处,去想一想晏歌的苦,晏歌的痛。
想到今日她一次又一次的逼问晏歌,为何要变成这样,却没有想过问晏歌一句她伤口如何了?相比晏歌,叶泠兮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自私。
叶桓一直不喜欢晏歌,如今与晏歌敌对,一心又想要晏歌的命,那一匕首刺入背心,定是存了要她死的心。
可是,她竟没有一句关心,心心念念在意的都是大云的国祚延绵,大云的皇族生死,大云的君臣之别。
易地而处,那一刻晏歌的心该有多痛?
燕临秀听不见楚山说话,知道她定是在思忖这些事,她伸了个懒腰,轻描淡写地道:“今日我还看见了一件事,叶桓在晏老将军的棺木中藏了火药,在小将军靠近之时……”
“够了!”叶泠兮突然厉喝了一声,浓浓的鼻音让燕临秀终是停下了说话。
短暂的沉默后,叶泠兮沙哑着声音问道:“燕临秀,本宫还能再信你一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