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大爷喘着气道:“你谁啊?”
“她说她是警察。”老邻居插话。
马尾女子亮证件给他们看:“我在小卖部买东西的时候碰到她,看她买了大量的碳,而且神情恍惚,怕出事就跟来了。快把钥匙给我,刚才擂半天门里面都没动静。”
房东赶紧把钥匙交出去,冲门里喊:“王芳啊,你在不在?开个门啊!千万别想不开!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就胖点,比你胖的人可多了去了,没见各个都去死。你千万可别死里面啊!听到了吗?”
女警心中翻了个白眼,把锁打开,门却还死死卡着。她后退用力一脚蹬门上,门弹了出去,撞到半空一具摇摇晃晃的身体上。
大门一开,扑面而来的除了一氧化碳的气味外,还有一件挂在空中的庞然大物。
王芳双脚悬空,边上有一倒地的椅子。她披散着头发,脖子上勒着一根绳子,吱吱嘎嘎,像口摇摇欲坠的钟。
“我的妈呀——”房东大爷和老邻居吓得差点尿裤子,一声惊呼的同时绳子“啪”地崩断,王芳猛地砸到地面上,发出极大的声响。
房东大爷两眼一翻彻底晕过去,幸好老邻居拉了他一把,不然这一坐下去肯定得坐碎了尾椎骨。
女警也被这骇人的一幕惊得愣住几秒,缓了缓神快步进屋,将窗户全都推开,再回到王芳身边,探了探鼻息和心跳,已经没了生息。
倒是死意坚决,一氧化碳加上吊,生怕自己死不了。
女警心里微微叹息,听见屋外有人声。
“怎么回事?出人命了?”
“那是什么?尸体吗?”
女警回头一看,有几个年轻人刚下班回来,站在门口一直伸脖子。
“没什么好看的,没事干?”女警走过来把他们拦住,“都回去吧。”
“是不是死人了啊?”一个中年女子提高嗓子说,“谋杀吗?我们都住这个楼里,当然有权知道了!”
“就是!你是谁啊?管这么多?”
女警说:“我是警察。”
“警察?警察有你这样的吗?拍电影啊?”
女警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你一言我一语竟和对方争了好几个来回。
老邻居又是叫急救又是找警察的,房东大爷靠在台阶上刚顺了口气,睁开眼,忽然透过人群看见王芳抽动了一下,嘴里念念有声:“唔……唔……”
“怎么了,警察了不起啊?警察就可以随便指着别人说话啊?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每个月工资都是谁给你们开的,都是我们——纳税人!没我们你得喝西北风知道不?”
房东大爷眼珠子快掉出来,抬手指着王芳的方向:“啊……啊……”
“我没指你。”
“你怎么没指我!这根手指不是你的?”
“我只是示意让你安静点。”
“安静?我爱吵爱叫你管得着么?啊?我大喊大叫怎么了?我还就叫了,啊——啊——啊啊啊!”
王芳浑身一颤,忽然喊道:“太胖了——!”竟坐了起来!
路人:“……”
女警:“……”
房东大爷和老邻居:“……”
好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死而复生的王芳,一时间空气凝固了。
王芳咳嗽着,慢慢撑起身子。
“她、她怎么活了?”
听见声音,王芳回头。披头散发间一双眼睛目光尖锐,发红的唇边还有奇怪的液体。
“你们……”王芳缓缓抬起手,伸向他们。
“鬼啊——!”
老邻居一声声嘶力竭的呐喊,众人惊叫着四散而逃。
第4章
“你……”
女警也半天没回过神来。刚才她亲自探过,的确已经断气了。一氧化碳加上吊,这种死法等于开着高速进鬼门关,拦都拦不下来。
可现在这姑娘居然又站了起来?
女警从第一次接触马克思主义开始就是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虽然年轻但入警队也有三年,见过大大小小的凶案现场不少,从凶残的现场归来晚餐都能淡定地吃一盘红烧肉。可即便心理素质坚硬如铁也架不住第一次见着诈尸。
王芳脖子红了一圈,衣裤上还残留着上吊自杀特有的新陈代谢崩溃的痕迹,披头散发走路晃晃悠悠。女警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作为一名人民警察她不该胆怯,但信仰受到冲击时谁都有可能腿软,脑内自动播放丧尸围城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