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曲不顾身上的泥土,大步走向玉卮。
就在临邛一鞭子要将他抽成两半时,红曲忽然跪下毕恭毕敬地对玉卮磕头:“笑饮霜寒苦,引魂向黄泉!将军!”
这一番变故谁都没料到,维和部队的人更是傻眼!
在他们心中高傲无双的队长居然给这女人磕头?什么意思!
玉卮望向他半晌,也有些纳闷:“你也是黄泉引路军的将士?”
红曲头不敢抬,声音却洪亮:“当年将军引领黄泉军杀遍四界时在下虽在军中,却是个最不起眼的传令兵,将军自然不记得在下,可将军威严在下未曾忘怀!”
“原来是自家人,起来说话吧。”玉卮把画戟撤走,瑞露浑身的凉意却没减去半分。
红曲站起身来,眼中居然含着热泪:“当年将军曾孤身救我军五千士兵于妖界大昆仑之战,在下这条命也是将军救回的。将军的恩情在下没齿难忘。千年前将军失踪,黄泉引路军被整合编制,之后再无霜寒,也再无黄泉军……”
说到动情之处红曲心中热血激昂,眼泪潸然而下。他也曾追查过将军的下落,却毫无音讯,只在冥府编制的史书中记载将军因与鬼王坠入不伦之恋,被冥君打下地狱,困得九千九百九十九年。红曲甚至去往地狱寻觅,依旧没能得到将军的消息。
当年叱咤四界的黄泉引路军总帅是为阴身,因出战时总是戴着恶鬼面具,没人能知道她的真实模样,只凭一柄无所不斩的山海画戟为其标示,四界作乱者见山海画戟便肝胆俱裂。
这么多年,没人知道当年的大将军去了哪里,红曲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再次见到山海画戟。
红曲毕恭毕敬地表了真心,忽然抹去眼泪神色一转道:“不过在下今日为公事而来,捉拿私用禁术擅开鬼道之徒,希望将军不要为难在下才好。”
玉卮点点头:“我不为难你。”
红曲表情略微一松懈,玉卮的画戟便指向他:“那我为难谁?”
红曲呆如木鸡,傅渊颐差点笑出声来。
红曲自知不是对手,不想自己的部下遭罪,便鸣金收兵。
临走前他望了临邛一眼,对玉卮说:“鬼道之事冥君还不知道,只是由梦魇兄妹告知在下。但将军之事加上小鬼搅乱阴阳之事,即便在下不说,也终会传入冥君耳朵里。若惊动了冥君,想必对将军也没好处。当年将军是如何消失于世?冥君能做第一次,就能做第二次,希望将军三思。”
玉卮沉默片刻,作揖道:“多谢。”
红曲带着十分不甘心的一队人马消失在黑夜中,留下被毁得一片狼藉的柳宅。
“看来这房子得大修了。”高崎拍拍身上的泥土,感叹道。
傅渊颐忽然想到什么,急忙叫来临邛:“快帮我找找游小姐在哪儿,是不是给埋了。”
临邛:“……”
柳坤仪让高崎等五鬼将柳家好好打扫一番,而流亭则去订酒店。今夜柳宅也不能安身,得另外寻觅住处。
傅渊颐在临邛和玉卮的帮助下好不容易在废墟中找到生无可恋的游炘念,急忙将她刨了出来。
尽管无解之境将游炘念保护得很好,但她看上去很生气……
也是,自家恋人在关键时刻抛下自己,孤身赴险。这是活着回来了,如果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傅渊颐都能去挖了对方的坟——更何况是游大小姐呢。
傅渊颐将无解之境撤去,游炘念双眼有些发滞地看着她。
“回来了?”
傅渊颐道:“回来了。”
“没死?”
“……没死。”
然后游炘念就不说话了。
傅渊颐这冷汗唰唰往下淌。
……
维和部队这批人马来得没礼貌去得也突兀,柳宅算是被夷为平地了,流亭在福明山脚下订了酒店,一行人先入住酒店。
不知道下次冥府的人再找麻烦是什么时候,但现在对傅渊颐而言最麻烦的事便是不知道敲开游炘念的房门之后该说点什么。
她左思右想,鼓足了勇气敲门。
敲门,再敲门。
傅渊颐:“……”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人家游小姐根本没想给她开门。
临邛和玉卮飘在她身后连连摇头,嘴里啧啧有声。
傅渊颐很不慡地回头:“你们俩自个儿找回记忆找回青春找回海誓山盟也不能这样欺负人!”
“给你说。”玉卮道,“最好的办法就是往那噗通一跪,她居高临下自然觉得你弱小,骂她骂不下口,打她打不下手,心里上你就占了上风,如果演技好还能飙两行泪的话最好。道歉的话是一定要说的,千万要走心,说得越真情实意越好。”
傅渊颐虚心请教:“有什么模板格式可以参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