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亲成功的当夜,他穿着红色喜服在灯下望着她,狂喜之余,竟然还是腼腆害羞,不知所措。
那个少年,她真心爱过。
只是现在躺在床上的不是那个燕王,而是九五至尊的皇帝。
一宫之人哭了一阵,只梁冠璟和傅明晖面无表情没有掉眼泪,后面其他几名御前侍卫,无论真心还是假意,都在哼哼唧唧地擦眼泪。跪在旁边的大臣们有几个已经哭得肝肠寸断,上气不接下气。
刘广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对着傅明晖道:“傅大人,皇上吩咐过的,你看看这个时候是不是要宣读遗诏了。”
他那么一说,大臣们立刻安静下来,抬起头来看这边。
傅明晖道:“刘公公请。”
刘广道:“还是傅大人请,这也是皇上的意思。”
傅明晖闻言走上前来,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郑重地走到皇帝遗体跟前,从枕头边取过一个锦盒,打开盒子上的锁,里面便是装帧精致的遗诏了。
“等等!”梁冠璟阻止了他,“麻烦刘公公让赵才人出去。”
赵才人一听就不干了,怒道:“梁后,你就是嫉妒我是不是?”
梁冠璟闭上眼睛,吸了口气,“一个从六品的才人,也配在这里聆听圣训吗?”
赵才人站起来道:“我肚子里已经有了皇嗣,你休想赶我去栖霞寺落发为尼。”
梁冠璟对着刘广使了个眼色,刘广终于把赵才人请了出去。
等刘广重新进来,只见傅明晖拱手一揖,打开了遗诏。他看了看梁冠璟,大声道:“御前侍卫营总领,亲军内大臣,禁军三十六卫指挥使,傅明晖奉旨宣召!”
梁冠璟便对着遗诏的方向挪了挪位置再次跪好。
傅明晖开始宣读遗诏,前面又臭又长,韩成玦将自己一生的功过一条一条地说了,言语十分谦虚,说自己这里不好,那里不好,愧对太-祖皇帝。当年七王之乱时他没有及时劝阻兄弟,导致祸起萧墙,没有平了蒙古,愧对北地百姓,没有任贤用能,愧对朝臣,没有白首偕老,愧对皇后。梁冠璟等来等去,终于听到他提起几个儿子,“见今俱各安全,朕可欣然安逝,然燕王秉性残暴,屠戮发妻,恐他日祸及兄弟,朕实不忍太-祖子孙凋零,望其洗心革面,驻守皇陵以谢其罪,赎此杀孽。”
梁冠璟垂下眼帘,知道没戏了。
“朕从弟齐王成璇,雍妃宋氏所生,天资颖慧,克承宗祧,兹立为储君,即遵典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即皇帝位。特命内阁……”
“什么?!”梁冠璟大喊一声,震得傅明晖都顿了顿。
“皇后,请听微臣宣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