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铭玥叹气:“心里怎么想的,明面上还不好说,果然这一夫一妻不纳妾的法令是形同虚设了。”
梁冠璟倒不这么以为,法令之于人,有了约束慢慢就可习以为常,等习以为常就敢说出来,再过些时候,哪家的夫君想要纳妾,便要被世人耻笑,渐渐纳妾之风就少下去了。早在天顺年间的时候,由于皇帝只娶了皇后一个而没有纳妃子,当时很多朝廷大员纳妾多,就会被皇帝嘲笑,很多人便不敢大张旗鼓纳妾,因为总有死对头要去给皇上打小报告。只是当时皇帝没有立法禁止,到了丽景帝手里,这条律令终于颁布下去,民间还闹出不少为了纳妾生子,生而后纳的,不生出儿子都不去衙门登记造册,录入户籍。而身为妻子,还要帮着夫君向官府隐瞒,方显正头娘子的本色。
丽景帝听到这种事情,火冒三丈,命令当地府衙大小官吏到民间查访,若有瞒报户籍,违规纳妾的,予以没收家财的重罚。若地方官督查不力更要撤职查办,敢有知法犯法的官员,更是罪加一等,而且鼓励检举,检举者有功。
纳妾之风渐渐收敛,狎妓之风又兴盛起来。
这一次丽景帝更狠,下令取消妓户,关闭全国上下所有官私妓-院,所有妓-女就近到国家开办的织布工坊学习纺织、绣花等技艺。今后若有发现买卖人口以为皮肉生意的,嫖-客当街杖责五十,罚钱一百,在城楼前张榜公布身份,不得科考,不得入仕,而女方则罚没身上所携资财。
丽景帝本来等着嫖-客组成一支军队来闹,结果嫖-客们倒没来,京城和扬州联合七十二家妓院的老鸨子,加上她们手低下的花魁娘子,浩浩荡荡两百多人来端午门前闹事,要求皇帝给一条活路。
而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荣国夫人王婉妍。
韩国夫人在后宫听到消息,简直要气晕过去,女帝为了天下的女子操碎了心,可总有这些拖后腿的鼠目寸光之辈,盯着眼前的蝇头小利,而不顾天下女子的荣辱和生死。
妓-女告御状,被告还是当朝女帝,这也算开天辟地以来的一大奇闻,当丽景帝准备放人进太和殿理论时,满朝文武大惊失色,有些人更是嚎哭起来,有辱斯文,妓-女误国,亡国灭种之类的说法全来了。
丽景帝道:“诸位大臣觉得有辱斯文,有损国体的,现在可以出去,想留下来看热闹的随便,把人放进来,朕与她们理论。”
御前侍卫们便把老鸨子和花魁娘子们押进了大殿,除了王婉妍,其他人都是第一次来,本来这辈子都不可能到太和殿,因着这桩案子能到这种地方来,大家都好奇地东张西望,满脸兴奋之色。
她们来告状,被告正是龙座上的女皇帝,留下来的大臣们抱着看好戏的心态退到两旁,等待一场女人与女人之间的厮杀,这些老鸨子尤其花魁娘子们,其中不少人也是满腹诗书,口齿伶俐之人,非此怎能与达官贵人,风流才子们笑谈风云,迎来送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