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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男生已经往肚子里灌下不少酒。一来兴奋,二来酒好,一瓶一瓶,全是茅台。我们这一拨人,不管原来是文静还是粗放,凡去了农村的,都练出了一副好酒量。既便是如今当了老师当了教授,喝起酒来,依旧显出当年插队时留下的功底。

一个男生端了酒杯走到方秀珍跟前,带着一点酒意说:“方秀珍,你原来是我的团支部书记,现在我还是叫你方书记,我佩服你,自强不息!来,我敬你一杯!”说罢,也不管方秀珍喝不喝,就一仰脖子,倒了个干净。见他喝了,方秀珍也一口喝了。这个男生又将自己的酒斟满,走到白汉生面前:“大白菜,我也佩服你,如今你有了钱,钱有铜臭味,但是你这个人还没有铜臭味。还是我们的老同学,我也敬你一杯!”说完又是一仰脖子,喝了。白汉生笑笑说,这话说得蛮中听,谢谢。说罢也喝了。于是,各桌之间,开始了川流不息地敬酒与祝福,先是敬老师,后来互相敬,豪包里一片嗡嗡嗡,脑子里一片嗡嗡嗡,众人渐渐进入半醺状态。于是,原来划分的座席,渐渐乱了套。

往后说下去,才知道像方秀珍这样的还有几个,有的还是夫妻双双把家还。话一经说开,老同学间,便不讲那些面子了。相互之间,吐完苦水便讨论起种种生财之道。当时同学们也就四十出头,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年龄。当然,三四十个同学中,大多数还算小康,文博中学的人,还是读书坯子多,许多人——大概超过一半,陆陆续续都完成了高等教育,因此,还能有一份稳定的收入。

大家吃喝说笑的时候,小算盘拿出来一个硬皮本子,一个个让大家留言,留下通讯方式。说等日后打印成册,每人一份,算是第一次同学聚会的纪念。在此之前,一些人已经在你递过来,我递过去地交换名片了。小算盘说,就这么急不可耐啦?到时候,我给你们的都在上面了。

酒宴闹到快九点,已经有人醉了。有人酒醉,有人心醉。

白汉生说,他已经定好一个舞厅,大家去坐坐,喝喝茶,跳跳舞,唱唱歌,醒醒酒,住得远的同学,都不要担心回家的问题。这样一说,大家就一起涌向舞厅。

没想到,一个个男生女生,都还能跳。先是大伙抢着请老师跳,老师们一个个也能跳。秦老师说,我们是六十年代初期,饿着肚子扫的舞盲。姚一平说,我们是八十年代初期,听着邓丽君扫的舞盲。许多男生请鄢老师跳,鄢老师跳得很好,跳得很年轻。然后,一个个不再年轻的男生请了一个个不再年轻的女生跳。同学多年,不曾拉过手,甚至不曾说过话,现在轻轻相拥,有一种怪怪的感觉,新鲜又温暖。这一代人在性的启蒙上,几乎是白纸一张。许多人长久地在黑暗中摸索,懵懵懂懂才会了一些。有人说,至今和老婆没有手挽手逛过街。咱们老师那一代,年轻时还握过女生的手跳过舞,还唱了几年“让我们的心上人儿自己去猜想”,唱过“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唱过“跟着我的爱人上战场”……到了我们,只好唱“跟着我的战友上战场”了。再往上看,那些革命先驱,有几个不是有过两个老婆,三个老婆?革命革着,就革出了爱情。如今这新一代就不用说了,初中《生理卫生》课本拿着就笑了,说上面画的什么呀,一点不像。我们那个时候,课本倒是发了,一堂课也没上,自己看,也不得要领。如今到了中年,捏着出汗的手,抚着粗壮的腰,竟会生出些许激越与感动。

善解人意的乐队为这些中老年人演奏怀旧乐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星星索》,《红莓花儿开》……“可是我不能向他表白,满怀的知心话儿不能说出来……”一个女中音歌手忧郁地唱着。这些曲子,近些年来也常听,可是到了今天晚上,里边那些不可名状的东西,如此强烈的撞击着大家的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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