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知道先生如此苦心孤诣,全是为了我的安全考虑."白墨宸叹了口气,"但此事我另有打算,不必再说了."
"可是……"穆先生还想据理力争,然而白墨宸一眼横过来,语气森然:"先生难道要强我所难么?"
穆先生倒吸了一口冷气,不再多说:"是."
"我有另外的事情拜托先生,"白墨宸凝望着雨幕的最深处,一字一句,"很重要.""请主上吩咐."穆先生躬身.
"是有关我的家人的事……"白墨宸喃喃.
"家人?"穆先生微微一怔:白帅所说的家人,是指在北陆乡下的那个家么?自从他发迹后,他那个名义上的"家"也跟着鸡犬升天,得了不少好处.然而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家"对白帅而言不过是一种身份上的掩饰,如今大事关头,怎么会考虑起这些来?
"当然不是北陆那个家."白墨宸笑了起来,语气深远.
"什么?"穆先生一怔.
白墨宸从马背上俯下身,在心腹幕僚耳边说了几句话,不知道听到了什么意外的真相,穆先生的瞳孔忽然收缩,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目光里有惊异也有敬畏.
"连先生也很惊讶吧?"白墨宸低声笑了起来,"这件事就拜托你了.带他们走吧!如今是时候了——只有这样,我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地去和那些人斗到底!"当皇帝和权臣们在行宫里密谋的时候,白塔顶上有人"哦"了一声.
黑暗的室内,空桑女祭司凝视着水镜,变了脸色.
"居然又出了一个独夫啊……"空桑女祭司苦笑着摇了摇头,用枯槁的手指点向水面,指尖刺穿了水中白帝虚幻的脸.九百年的大限即将到来,破军要出世,第六分身尚未现形,星主神谕迟迟不降临——在这样的时候,居然还出了这个乱子?
这么一来,她就不得不全力以赴应付这次帝都的危机,无法顾及破军的事了.
空桑女祭司在黑暗里合起了双手,对着水镜祈祷:"星主,无论你在天地间何处,请降临神谕,告诉我们接下来该何去何从……第六分身到底在何处?"然而,水面依旧一片平静空洞,没有一个字迹浮现.
还是没有迹象么?星主到底是怎么了?空桑女祭司轻声叹息,有些疲倦.龙前日已经出发去叶城诛灭第五分身,至今尚未回来.显然她明白龙的力量在云荒无人可比,不知为何她内心却有些忐忑.
那个第五分身,叶城的殷夜来,是麒麟的妹妹.
如果龙杀了她,只怕也难以避免引起组织里的动荡吧?她摊开手掌,看着自己掌心里的那个金色命轮,有些忧心仲仲.然而,就在那一瞬间,仿佛起了什么感应,她手里的命轮忽然微微地亮了一下!
那是有同伴在附近的象征.
"龙?"她惊喜交加地回过身去,看着神庙窗上映出的剪影,"你回来了么?"窗外风声一动,披着黑色斗篷的男子翻窗而入,水蓝色的长发在夜空里拂动.他撩开了帘子,手心上那一轮金色的烙印在暗夜里微微闪耀.空桑女祭司从水镜前站起,欢喜地迎了上去.然而,就在她回过身的瞬间,黑暗里有一阵冷意无声掠过.仿佛暗夜潜行的蛇,一把剑无声无息地穿过了帷幕,疾如闪电地刺来,一瞬间穿透了毫无防备的人.
那一剑是如此狠毒而隐秘,空桑女祭司甚至来不及结印,双手就被一剑刺穿,以高高举过头顶的姿态,生生被钉在了神殿的祭坛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