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独在这一点上,他却持反对态度——男儿到死心如铁,为区区一介青楼女子羁绊,实在是辱没了天下名将的风范.
"是么?"穆先生笑了一笑:"我和你们统领真是听所见略同.""不过,"驾舟的年轻人看着殷夜来的背影,不自禁地露出一丝敬佩,"我还真没想到这个女人有那么好的身手!这真是太令人吃惊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和白帅的事,并非外人能想象."穆先生看着消失在天地间的那个女子背影,眼神中掠过微微的一丝悲凉,叹了口气,"不过,无论如何,骏音统领可以放心——她这一去,是不会再回来的了."
"哦?"驾舟的年轻人微微一惊.
"她最近几年身体很差,已经不能像年轻时那样独闯龙潭虎穴.这一点,我估计她自己心里也很清楚."穆先生叹了口气,喃喃,"这个女人对白帅居然是有真心的……想到这一点,我有点难过."
"真心?"驾舟的年轻人愕然,"一个青楼女人……""阿芒,你还是太年轻了."穆先生笑了一下,"还不了解男女之间的事."那个叫阿芒的年轻人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头,嘀咕:"先生不也没老婆?""年轻的时候有过.父母帮忙娶的,很漂亮."穆先生淡淡道,看着远处,"我们新婚不足一年,我就被上司充军西海——听说我离开不满半年她就有了新的相好,打掉了腹中属于我的孩子,跟人跑了."
"……"阿芒说不出话来,神色有些尴尬.
作为骏音统领的贴身随从,多年来他和这位潜伏在叶城的白帅首席幕僚打过不少交道——在他的记忆里,这个老谋深算的青衣文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多智近乎妖,城府极深,冷静缜密如一块铁板.今天忽然说出这些,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后来呢?"他不知道怎么接对方的话,讷讷.
"后来?没有后来."穆先生淡淡,"后来我就不再相信女人了."阿芒停顿了片刻,知道对方不愿意再说下去.但毕竟是年轻人,还是忍不住不知好歹地问了一句,"那……先生发迹后,她回来找你了么?"
"没有,"穆先生笑了一声,"覆水难收,她早已弃我如鄙履.反而是我去找过她.""……"阿芒抓了抓脑袋,不知说什么好,"那最后……""她死了."穆先生冷冷回答,"连同那个奸夫."
"什么?"年轻人失声.
"当然是我杀了他们.其实我不在意她红杏出墙,毕竟我从来不指望女人能忠贞可靠——但她不该杀了我的孩子!"穆先生冷冷,语气肃杀,"杀人要偿命,这是规矩.""……"阿亡愕然地看着这个冷峭清瘦的中年谋士,对方负手站在那里,一身青衣在江水上翻飞,如一只青色的孤独的老鹤——那一瞬,年轻人在他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可怕的力量,让人觉得心底森冷异常.
"我们中州人有一句古语: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是所有男人都渴望完成的人生目标."穆先生忽然长长叹了口气,黯然,"我没有家.在这方面,实在是很失败啊……我没有白帅那么好的运气,我一生都没有遇到过肯为我出生入死的女人."他笑了一笑,低声:"如今我跳过了中间的那一步,只期待最后的结局——治国,平天下.白帅是我的恩人,我会竭尽全力地把他推上最高处,绝不能让任何人击倒他!"这一句阿芒听得懂,眼里顿时也放出光来:"才!""返回西海的密使已经连夜出发,骁骑军那边是否已经开始秘密调集人手了?"感慨只发了一瞬,穆先生拂了拂衣襟,转身登舟,"我们的时间不多.白帅进京已经快一天了,估计帝都里那些人的耐心要耗尽了——快,我们立刻去和骏音统领会合!""是."小舟上的年轻人肃然回答,抬起右手按住左肩,"骁骑军誓死效忠白帅!"葬我于高山之上兮,
望我故邦.
故邦不可见兮,
沧浪浩荡!
葬我于海波之上兮,
去彼云荒.
故国无处归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