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青跑过去推了轮椅过来,扶莫止坐下。
原本准备着他们的失望、震惊甚至恼恨怪罪,可是如今,他们的反应却与吕青没有太大区别。这种情形,反而更加令记月始料不及。
只是呆呆看着,却见莫止也没有多大反应,只是沉默不语。
一行人推着轮椅进了庄园,行在翠竹掩映的小径。
沐若虚一袭素袍,银须白发,反剪双手,脚步悠闲。林砚青衫飘逸,温润依然。他们的样子好似根本没有知道莫止的身世,幽篁阁也并未被碧落教暗中保护禁足。
记月心中暗想,难道他们并没有收到莫止的书信?还不知道那些令他们惊讶的真相?
毕竟,知道一个五岁的孩子藏着如此深的心机,还是会很诧异的事。
正在想着,沐若虚突然长叹一声,悠然道:“老三,你真是傻。为师一生无家,只有你们三个宝贝徒儿相依为命,你有如此多的心事,因何不告诉大家知道?于情于理,我们只会帮助你。你原本就有心疾,何必自苦如此?”
莫止沉吟片刻,才道:“师父于我有救命之恩,弟子原不该欺瞒师父和两位兄长。只是,此仇此恨,乃是莫止一个人的仇恨,所有的责任,也该由莫止一人承担。师父师兄乃是世外之人,本是不该卷进这种血腥的。”
林砚摇头道:“你真心不该如此外道,竟将自家兄弟当成外人。”
莫止听了,双手扶住轮椅,吕青便只能将轮椅停下来。
莫止起身,回头面对众人。
“莫止一生别无选择,也只能孤注一掷去赌。这些年对师父师兄的欺瞒利用,是我最无奈之事。我利用二哥轻功高绝,又绝对信任于我,装作与他游戏,让他潜入江湖送了不少碧落教的暗信。就连那日白佳容出现在后花园,也是见信而来。那天我与二哥和妙儿一同游园,是因为他们心思简单,不会怀疑到我。至于那次的聚会,师父并未邀请无邪观,是我趁师父酒醉,将请柬偷偷加进去的。我知师父经常醉酒犯糊涂,不会赖到我头上。至于大哥,他若不为我治病,也许我早就……”
记月见他满目凄然,不由心惊,自从与他相识,他一向平淡,很少如此动容。
莫止道:“你们待我如同家人,而且,还对我绝对信任,言听计从。其实,你们的信任,莫止根本不配。”
众人默然不语,吕青低着头,很是伤心的样子。
沐若虚拧着眉毛走到莫止面前,突然抬手在他头上拍了一掌,就如同平日里与他们开玩笑。
“你这个臭小子,说的什么混账话?你知道师父师兄待你如同家人,还这样把你自己与我们摘得干干净净?你有心事不说,自己承担已然不对,如今又说这种混账话更是错上加错!今日为师不罚你,难以服众。”
他说着,左顾右盼,好像在寻找什么。
记月诧异看他,看样子他想要惩罚莫止,但是他徒儿的身体这个样子,恐怕经不起惩罚。
沐若虚一眼看见记月,唇角立即扬起,露出狡黠的微笑。
“我罚你见不到月月,这样可好?”
记月一惊,沐若虚这一句话,让她立即成为了众人目光的焦点。林砚和吕青都在转头看她,脸上还带着不言而喻的笑容。
就连吕青,现在竟然也会那样别有用心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