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百姓只见一年轻男子走出,身着玄色底纹绣金龙长袍、头顶白玉琉璃冕冠,眉眼俊秀,甫一看去,竟觉得十分赏心悦目。
——陛下长得真好看哪……
百姓们心中头一个冒出的想法竟然是这个。
随后他们便听到高高在上的皇帝有些不悦的声音:“叶归安,你便是如此对待朝廷给你的责任?”
这一句话算是表明了陛下的立场。
叶归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猛然抬头与陛下对视,却发现陛下根本不看他,只抚着案上的惊堂木叹息:“朝廷封你做郡守,你不想着为百姓谋福祉,却欺上瞒下、贪赃枉法!”
“陛下,臣冤枉!”
“人证物证俱在,有何冤枉?”霍采瑜上前一步,淡淡地道,“叶大人若觉得冤屈,那便……抄家吧。”
……
几乎算不上抄家。
按照沈复琊提供的几个位置,禁卫军找到叶归安仓库,把璀璨珍贵的金银珠宝一车车往外拉。
这些禁卫军是皇帝亲卫,青水郡通知京城后火速赶来保护李锦余,也是他们能依仗的最大武力。
面对这金山银山,没见过世面的百姓似乎完全不认得“钱财”是什么了。
就连李锦余都吃惊地长大了嘴。
叶归安府里这些金银珠宝,简直比皇宫里还要豪华啊!
他在位这些年,究竟从青水郡盘剥了多少?
此时已不必再说什么证据。
“叶大人,你还有话说吗?”
叶归安神色灰败,过了良久,才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挣扎着坐起身:“陛下,臣无论是否有罪,都是皇亲宗室之人,享有一次免罪权。”
李锦余看着他,见他印证了霍采瑜的猜测,心里叹口气,努力维持着威严的气势:“这朕倒是知晓。”
叶归安稍稍松口气。
下面的百姓纷纷露出了敢怒不敢言的神色。
李锦余话锋一转,“但朕也记得,这条律法也不能免除所有的罪行,例如……谋逆罪。”
叶归安微微一怔。
他只贪财,确实从未想过谋反。
还没想明白,便听到李锦余继续道,“朕这次来青水郡,实为了一件大事。”
所有人都看着他,不知为何突然提这个。
这么多人的目光凝聚,李锦余骤然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若是离京之前,他可能现在立刻就干巴巴地甩出几个字,然后火速找借口逃走了;
但现在看着下面那些茫然、愤怒、失望、希冀的百姓们,李锦余想起无名山村里那几位穷困却善良的村民、想起聚在城外河畔认真读书的书生、想起为百姓天下奔走劳累的霍采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