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澍望着凌衍之的背影,最后说:“他吃了很多苦。”
“这正常吗?他都不觉得害怕。”
“他害怕了啊。”
“大概害怕了一个小时吧,就我抽烟的速度来看。”
樊澍笑了,甚至看上去有点羞赧,就跟他很得意似的;其实他也在掩盖他的紧张和焦虑。他要把自己的老婆卖给猎户的头领,因为他们在找他。他要试探出来他们到底为什么这么做。通讯接通以后,对方很干脆地愿意停战并接受“交易”,甚至允许私下单独会面这样苛刻的“条件”。樊澍表明他是太子爷的人,但是又隐晦地透露出这是一场个人层面的交易。他知道,越是苛刻和谨慎、附加条件越多,对方反而会越相信他说的。而对方越是服从,便越显示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但他结束通信后,看着趴在昨天差点要了他命的溪流旁边无法停止呕吐的凌衍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应该去医院。”
凌衍之洗了把脸,满脸是晶莹的水珠,抬起头笑了笑。
“……我没多少时间了,不想再浪费在医院上。你知道我这一辈子花了多少时间在医院吗?”
樊澍受不了他这样轻飘飘地说话,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他提高了声音:“那你在这到底想干什么呢?”
“我在易华藏的工厂里看到了婴儿。想弄清楚那些婴儿是不是真的。你一直在这里的话,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樊澍瞪着他。“我知道。但你弄清楚了又能怎么样?这种事情我做就行了。”
凌衍之看着他,嘴角挑着讽刺的弧度。“然后呢?我呢?我躺在病床上等死,等着化成一滩血水之前,你来告诉我你又荣获了几等勋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