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儿被吓得愣了几秒,赶紧随她蹲下来,一把抱住了她。安慰的话还没出口,她就被原菲双手大力推开。
腰撞上桌角,钻心的疼,她唯一想到的却是原菲有伤,顾不上瞬间冒遍全身的冷汗爬过去,护住了她揪扯头发的左手。
原菲挣扎得厉害,似乎是不想让羽儿碰她一丝一毫。羽儿却态度坚决,一定要揽她入怀,终于也是成功。
怀里的人呜咽更甚,全身都在发抖,开口更是泣不成声:“你放开我……我……”好像绝望到了极致,后半句话已有自弃之意,“我就是个精神病人!”
“不是的,你不是。”羽儿试图跟她理智对话,却发现根本不可能,因为她又开始拼命挣扎。实在钳制不住,羽儿干脆彻底放开了她,从地上站了起来,一下子将病历摊开在她眼前,用提高音量的方式来引起她注意:“你自己看!”
原菲果然抬起头来,去看病历上的结论。看到那句一切正常,却没有羽儿想象中的平复,而是不相信般抬手挥开了。挥开的力道也用得很大,打得她手腕生疼。
病历落在地上,发出一声粗鲁的闷响。羽儿只觉身心俱疲,轻言软语的安慰已是半句说不出。她看着仍旧坐在地毯上的人,许久,轻声道:“原菲,别再荒唐了,好好生活下去吧。”
这应该算是至今为止,她对原菲说过的最重的话。说完自己先红了眼眶,地上的人却好像没听到一样,依旧愣愣坐在原地。
羽儿伸手过去,想拉她起来,她甚至连目光都没变一下位置。羽儿的手停了一会,默默缩了回去,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卧室。
在一片黑暗的客厅里站了一会,她走到厨房,从冰箱深处摸了两罐啤酒出来。那是她留给原菲跨年的惊喜之二,看来她还没发现。
易拉罐被打开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简直震耳欲聋。她拿着啤酒回到客厅,大口灌了下去。
一罐还没灌完,原菲的身影就分开黑暗向她走了过来。先是从她手中拿走啤酒,再用冰凉的右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然后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两人都是沉默。过了片刻,原菲开口:“伤口裂开了,你帮我重新包扎一下吧。”
羽儿没说什么,起身开了灯,把医药箱拿过来,见她嘴唇干涸,又去倒了杯热水放在她手边。
虽然一直没开口,处理伤口的动作却是温柔到极致。不知是伤口疼,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原菲握着水杯的手又有点轻轻发抖,羽儿分神看了她一眼,似是无奈至极地叹了口气,轻声道:“再忍一下,快好了。”
原菲将盛着热水的玻璃杯递到她唇边,声音里带着点乞求:“喝一口。”
羽儿手中动作顿住了,等了一会,见原菲还没有收回手的意思,只好身子前倾凑过去,抿了一口。热水落入刚刚浸过冰啤酒的肠胃,总算将满怀冰冷温暖了些许。
“下次伸手过来的时候,要停久一点。”
这句话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压倒了本就因为说了重话而自责不已的女孩。原菲看着伏在她膝上、姿态卑微到极点的羽儿,强忍住再次落泪的欲望,带着颤抖的嗓音继续道:“我有多荒唐,有多混蛋,你停久一点,我就意识到了。”
羽儿说不出话来,只是无声摇头。原菲伸手过去,慢慢撩起了她睡衣下摆,后腰新添的大块淤青就暴露在她眼前。她从药箱里取了些活血化淤的药膏,轻轻涂抹在那片淤青上,女孩疼得瑟缩了一下,仍是安静地伏在她膝上。不一会,她感受到膝上一片温暖湿润。
原菲将女孩扶起来,紧紧抱在了怀里。
拥抱的感觉这么好,片刻前自己为何要拒绝?
以后再也不会了。
羽儿的声音从她怀里响了起来,语气有点小心翼翼的试探:“我能问一下,你之前梦到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