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被女孩握住了。
“那今年,我们就让陶件变成现实吧。”
原菲闭上眼,只剩下一种回答:“好。”
没关系。前面还有她精心布下的那么多道屏障。她不相信所有的这些换不来一个想要的结局。
带她回家,羽儿倒显得比她还焦躁不安。原菲一头雾水地安慰着女孩,自己都忘了紧张。临进门前,恍然大悟地问女孩:“这难道是你给我解压的新办法?”
羽儿白她一眼,叹了口气,跟她实话实说道:“手的事,我还没和他们汇报。”
原菲闻言惊讶眨眼,而后只能随她一同叹气。
这是怎样的家庭呢?她从第一次拜访,就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家人之间彼此相敬如宾,就如那个一分为二的客厅,尊重疏离有余,亲昵随意不足。羽儿对待父母甚至不如对待家里的阿姨更亲密,父母对这个女儿更是关注甚少,只是提供经济支持,有病有灾都是顾欣来照顾。
这并不是寻常的家庭应有的样子。但也正是这样的家庭,培养出了坚强独立的女孩。
原菲有点心疼,又有点不甘。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一对利害算尽的生意人,见女儿断手归来,居然有一腔愤怒要发泄。
大概也和羽儿放弃深造法学、违背家里安排的道路有关。原菲猜测着,伸手将被吼得垂头丧气的女孩揽进怀里。
当着羽儿父母的面。
“原老师,请您自重!”中年男人脸色已经十分难看。
原菲怀抱不松,侧过头,语气平静道:“对不起,我无意惹您动怒,只是不忍见她难过伤心。对我来说,她是最重要的,这点心思,希望您能体谅。”
她知道自己没有立场指责什么,于是只是很聪明地表达自己,其中态度差异对比鲜明,果然让男人皱眉不语,似有思索。
“但愿你没有让她难过伤心的时候。”
这是临走前,男人撂下的话。大概可以理解为祝福吧,原菲这样想着,心情又变得好起来。
两人来到海边,沿着怡人□□走了一段路,女孩的情绪也渐渐恢复了愉悦淡然。熟悉的咖啡厅出现在视线中,原菲提议进去坐坐,一坐就坐到了夜幕初临。
离陆地不远处有一座小岛,来往通船,岛上设施完备,也是著名旅游景点之一。羽儿本想订下午的船票,却被原菲一番想看夜景的论述劝服,订了最晚一班。
一个下午在临海的咖啡厅里看书,又有爱人陪伴,对羽儿来说惬意无比,原菲却费尽心思。
注意力一直在来往客人身上,生怕看到某个本该在狱中的人突然出现,让所有的一切重复梦里的轨迹。
还好,没有。
上船的时候,原菲拉着羽儿站在队伍最后,待她们登上甲板,栅栏也在身后关牢,再无人踏入。
一颗心至此终于落地。
夜朗星稀,海风扑面,岸上灯火渐渐离人远去,前方虽是被黑暗笼罩的海天一色,却让原菲第一次看到了无尽的光明和希望。
她是被心魔纠缠多年的人,在此刻之前,她从未体验过真正的放松和快活。
腰身被人轻轻环住了。耳边递来风声和情话:“你笑得真好看。这才是真正开心的笑,可是你很久没让我看到了。”
原菲靠进温暖怀抱,慢慢闭上了眼,笑意不减。
“我不问你有什么小心思,因为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现在的模样告诉我,都解决了,对不对?”
“对,都解决了。”令人安心的问法,换来令人安心的回答。经历过那么多,羽儿已经学会如何应对她偶尔异常的行为举止,她们之间,再无什么可以芥蒂可以阻碍。
“托你的福,零点我们要在船上度过了。”
“嗯,”原菲倒是不以为意,“那也很好呀。”
羽儿苦恼地皱起眉来:“你怎么对接下来的行程一点都不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