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怎么起来了?常相吩咐让您好好休息呢。”瞧见了自家的大人换了一身官袍,清漪手中端着一碟糕点,清秀的面庞上略有些诧异。
卫鸾挑了挑眉毛,有些埋怨地应道:“到底谁才是你家的大人?”顿了一会儿,又问道,“外界的情况如何了?”
这时候才来关心这些是不是太迟了?清漪暗暗地翻了个白眼,应道:“很平静,不曾惊动京中百姓。”
卫鸾又问:“常则去哪儿了?”还没等清漪回答,她就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备马,我要入宫。”对常则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当然没有指望从自家的丫头口中得到答案。盛平公主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人,碰上了倔强的女相大人,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情来。卫鸾的脑海中浮现出血腥的一幕又一幕,胸腔中的一颗心蓦地揪紧。一边挥着马鞭罔顾不得纵马长安街的律令,一边在心中暗念道:可别有事啊,师姐。
宫中的侍卫仍然是熟悉的面孔,朝日下的宫城平静如一潭死水,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可就在昨日,司马门的伏兵控制住了宫中诸王的势力。卫鸾一路畅通无阻,只不过在御书房前被一个年轻的侍卫挡住了,说什么盛平公主与常相正在议事,任何人不得擅闯。以卫鸾与盛平公主的关系,就算是擅闯怕也无碍,只不过就在昨日,一切都改变了,就算她们之间能够维持着往日的关系,可有一道君臣之分即将横亘在她们之间。只要坐上了那个宝座,盛平就不得不去维护帝王的威严。
卫鸾在御书房外焦躁的踱步,直至晌午才见那头传出了动静。
目不斜视的常则从书房中大跨步走出,与卫鸾擦肩而过。卫鸾转身看常则,只不过那厮连个回眸都没有,仿佛她们只是偶然相逢的陌生人。笼在了袖子中的双拳蓦地握紧,卫鸾咬了咬下唇,她正打算追常则而去,忽地传来一道盈盈笑语:“你不想知道我与她谈论了什么吗?”
卫鸾看了眼眉目疏懒的盛平,叹了一口气道:“我只想知晓她为何不理睬我。”
盛平懒懒一笑应道:“对你陷害她有所不满。”
“何意?”卫鸾看着盛平的侧脸,忽然间便反应了过来,她不曾陷害过常则,至多为了盛平的大计阻拦她,一定是这位见不得自己与常则好,跟她说了些胡话。追问的话还不曾出口,就听见了盛平幽幽的叹息。
“我知道你与常则要远走,不许我恨一恨,挟私报复一下么?”盛平轻而易举便看破了卫鸾的心思。卫鸾猜得对,她是容不了常则在身侧的,而这位国师大人啊,显然已经心系常则,怎么可能会独自一人留在京都呢?她本就不喜宦海沉浮啊,下山也不过是因为常则罢了。收敛住了柔软的小心思,盛平的面上慢慢地被一种威严笼罩:“我不信道,自然也不需要国师来掐算星轨窥探天机。你我之间的情谊止于此,是最好的选择。”
帝王不需要朋友。
卫鸾也敛住了唇角的笑容,她凝视着盛平,一抹云翳遮住了太阳,投下了一片阴影。靠在了红木门上的盛平,大半的神情掩藏在了暗影中。卫鸾看着面前的人,从熟悉慢慢变得陌生,她仿佛看见了这位公主在金銮殿中走向那龙椅,她一抬手,万民朝拜称万岁。“多谢公主。”卫鸾拱了拱手,她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崇敬。
盛平笑了,她开口道:“我告诉常则,那日越王陷害她你是知情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