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露伸手接了,敛身谢过,正欲告别,听得燎原君道:“如今公事已了,可否谈谈私事了?”
邝露抬眉:“哦?”
燎原君恭敬一揖:“上次蓬莱一别,少弦曾数次登岛,欲向镇元大仙和露儿亲自道谢,却未曾见到露儿芳颜,实在惭愧。如今露儿既然在璇玑宫当值,那有何需要的,只需一句吩咐,少弦定无二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说好说,医者父母心,燎原君不必如此客气。”
“可否叫我少弦?”燎原君坚持道,目光灼灼的盯着邝露。
邝露被他盯得颇有些不自在,两人坚持半晌,燎原君继续目光施压,她只得偏过头去,轻声道:“少弦。”
燎原君这才挪开了目光,负手于身后,踱了几步:“少弦唐突,敢问露儿为何来这璇玑宫当值?”
邝露心道他既知自己的前尘往事,还是找个理由说服他为好:“外祖从斗姆元君处得知,我命中有一大劫,必得随侍夜神殿下左右方可解。只得来这璇玑宫做仙侍了。”
邝露不过寥寥数语,燎原君却心头警铃大作。邝露乃妙龄女子,本就生的貌美,兰心蕙质。夜神殿下却是一位青年男子,他们俩日日相处,万一生出情愫来,可是不好。心道不妙,只得继续问道:“这渡劫的解法可谓新奇,只是不知斗姆元君可提及这劫难何时可渡?”
“天机难测,斗姆元君她老人家也不过窥得一斑而已。何时可渡,我却是不知了。”邝露心道,自然是待润玉登上帝位,渡过情劫,方可离去。却不方便为外人道也。
燎原君眼神微眯,这渡劫一事,是真是假,还待查探。邝露如今在璇玑宫侍奉夜神,瞧她模样,安之若素,颇为自在,不像是为人所胁迫。自分别后,她从未用行军令召过自己,自己也遍寻她不得,难道,她竟是躲着自己?燎原君摇摇头,不会,他肯定自己的判断。当时在蓬莱岛,两人明明郎有情妾有意,她定是有难言之隐,不足为外人道也。如今她对自己如此戒备,看来此处并非说话之地。
燎原君道:“少弦有个不情之请,明日酉时,不知露儿可有空闲,来府上一聚?少弦当扫阶以待。”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邝露正待拒绝,转念一想,趁此机会与他说清了也好,遂道:“好说,好说。”
燎原君笑笑,转身离开。邝露拎着那包药材,心里思索着明日该如何回他。路过七政殿,眼角余光所及,殿门大开,润玉竟在里面。邝露在殿外福了福:“不知殿下是何时回来的,殿下可要奉茶么?”
“不了,你自去忙。”润玉语气颇为疲惫。
“是。”邝露正待离开,想起一事,“殿下,邝露明日有事,恐怕来不及陪您去值夜,想向你告个假。不知殿下可否允准?”
润玉看着她,也不言语。此刻他的脸隐在黑暗里,邝露在殿外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觉他下颌线条冷峻。见润玉嘴巴张了张,看嘴型,仿佛是个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