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湛也知道他如今并未入朝,对朝中之事能避则避,并不愿过多涉足,朝中众人对他的身份也一无所知,两厢见了,他男子身份只怕无法隐瞒,到时朝臣只以为他是以男儿之身承幸帝王,心中难免轻视,可日后一旦知晓他的真实身份,到时只怕是要乱了套。
“好好伺候,若恸儿不欲安歇,便将烛火挑亮一些,以免伤了眼睛。”将人送回寝阁,玄湛犹不放心的交代福全道。
平日里他忙时离得甚远,夜里回了太极殿,人都是自己亲自看着,有什么自是比这些伺候的更上心一些,这会儿让下头的人伺候,自是看什么都不放心。
“是,奴才遵旨。”经过这些日子,福全这伺候小主子的,比谁都清楚,一旦遇上与小主子相关的人或事儿,尊贵的陛下便会这般絮絮叨叨一而再再而三的吩咐叮瞩,生怕他们这些当奴才的伺候不好。
让福全回寝阁去伺候,唤了全安随他一起去往前边儿接见刘墨林。
皇帝陛下临时的御书房与寝阁离得有一小段距离,玄湛可能是怕吵着他,说话声并不大,只隐隐约约有细微的说话声传过来,他不欲听他们君臣密谈,让福全备上笔墨,他将整理了一小半的兵法二十四篇取出来,挑灯梳理。
夜有些凉,又在马背上颠簸了大半日,心里惦记着殿阁中的人儿怕奴才伺候得不上心,君臣在书房谈了半个时辰,玄湛便把人打发了。
刘墨林出了帝帷,才忍不住摇头,前些年,皇帝陛下清心寡欲亲政爱民,满朝上下都担忧,如今这皇帝陛下有了上心的人和事,满朝上下也担忧。
后庭中仅余皇后与德妃,陛下对皇后向来不咸不淡,只是身份摆在那里了,之前传言张氏之女得了陛下青眼,所以冒着君夺臣妻这大不韪的议论,硬将人纳入了宫,可如今看来,德妃也未必受宠。
倒是这突兀冒出来的女子,竟悄无声息的揽了帝王所有的恩宠,而且不出意外,只怕太子十之八九便是这‘女子’所出了。
至于那林太傅所言的‘中宫犹虚,不利社稷’,他忍不住有些嗤之以鼻,中宫出自他林家,这话中有多少私心,想必就是傻子都听得出来,那人怎么就以为他真的会为着大局着想,而真的将此话转达给皇帝陛下?
外戚专权留下的满目疮痍还尚未愈合,这朝野安定也不过区区数年,便有有那心思蠢蠢欲动的了,那人却不知,有了当年的前车之鉴,当今这位又岂会再让历史轮回一圈。
帝王专宠钟情的教训还历历在目,当今圣上更是历经那教训的磋磨,好不容易才得来今日这来之不易的安宁……
刘墨林抹抹眉心的褶子,忍不住又叹了一声。
唉,但愿有了皇嗣,皇帝陛下能稍稍对这‘女子’淡些心思,就算再宠爱这个‘女子’,也别重蹈覆辙才好啊。
可转念一想,他又舒了舒眉头,当今这位,只怕也不会轻易让中宫诞下皇嗣晋封太子。
但愿那‘女子’的肚子足够争气,能解了不久的将来将要面临的困局,不要再将这大胤朝拉入那外戚专权的深渊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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