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刚刚离了水,身上却出了一身的汗。
玄湛伸手一探,果然在他额际颈间探到一层薄汗,中秋以至,天转凉,宫人怕他们沐浴时见风受凉,体堂阁的门窗都闭紧了,池子里的热水一蒸,屋中是有些闷热。
“乖,别动,穿上寝衣我们就回寝殿。”玄湛动作快速的替他穿上寝衣,扯过一旁的薄披风将人往怀里一裹,他抱着人起身穿过体堂阁与寝殿相连的过廊,步伐轻巧没有颠簸。
离了那闷热的体堂阁,有些微清醒的意识再度渐渐走远。
寝殿内已然收拾妥当,散乱的龙榻,一室欢好的氤氲,都已不见踪影,榻上温软的锦被铺设整齐,全安和福全双双候在殿内,等候传唤。
行至榻前,玄湛冲着福全微扬下巴,示意他上前伺候。
福全无声打了个千儿,上前仔细小心的将覆在小主子身上的披风取下。
待他取了披风退至一旁,玄湛单膝跪于榻上,将怀中的人儿放入枕被中,见他将人放置妥当盖上薄被,全安这才奉上干的巾帕,玄湛接了,侧坐于榻沿,将已然沉睡的人儿尚在滴水的发尾包裹,仔细擦干,以免他捂着湿发睡下身子受凉。
这一贯动作,主仆几人都做的甚为顺手熟悉,是惯然为之。
待彻底安置好小主子,全安才压低了声儿道,“陛下,皇后娘娘派人请见。”
玄湛闻言微微拧眉,“这都什么时辰了?”
全安见主子还握着擦了湿发的巾帕,忙躬身接了,“人早先就来了,奴才让他回话,说陛下您已经安寝。”
“人打发了?”玄湛挑眉。
全安暗暗叫苦,要是真打发了他还用得着这会儿上赶着找骂么?
“人奴才是给打发了,可宫门处守卫着人来传话,说皇后让人直接候在宫门处,候着陛下您……”他接到消息就让人去打发人,可来人是皇后贴身侍女,为着何事而来他心中也明了。此事可大可小,他哪里敢贸贸然就直接将人一再打发了?
之前殿下小产时,陛下召集了整个太医署的太医前来诊治,也不知是因事发太过突然陛下心神大乱,还是思虑到以后皇嗣终有继,陛下并未刻意压制消息,由着朝野上下明明暗暗的传陛下多年禁情禁欲不近后宫诸人,突然在太极殿金屋藏娇,此消息一出,自是传得沸沸扬扬,至于后庭,明面儿上一派沉静,私下却不知是如何的暗潮汹涌。
殿下没有回京,陛下这些年一直不咸不淡的平衡着前朝后宫,该装装样子的也不吝啬。
只是今岁殿下回宫,陛下所有的心神都给心爱的妻子占据,对后宫那是连样子都不愿再装。如此这般,皇后要是还坐得住,倒是不该了,特别是今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