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知道了,”朱浩有些不耐烦地一挥手,双眼再次扫过这满屋狼藉,缓缓道:“门栓碎裂,显然是被人一掌震碎,直接破门而入。你师弟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一刀毙命,而后凶手关上门,从容离开,前后时间应该极短——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是晚上,我们逛了逛杭州夜市,之后便回来各自睡了。”孙晨不敢怠慢,恭敬答道:“师弟在家时就颇……呃,贪睡,所以早上起来我们谁也没有扰他,用过早饭后我们从他屋子前路过,闻到很重的血腥味,这才……”
“所以是昨晚了……”朱浩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那尸体,想了想,回头吩咐道:“去找个仵作来,看看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的事。”
后面立刻有弟子麻利地去了。
他回过头来,又问道:“屋子里的财物没丢吧,就算要劫财也没有找江湖人的道理。你们从琼州过来这一路,和谁结下仇了?”
“结仇……”孙晨喃喃念了一句,略一思忖,突然眼睛一亮,急道:“有的,昨天傍晚我们在望湖楼,和三个人口角了几句!那三人、那三人我不知是谁……哦对了,惊风剑!我们还碰见了惊风剑!她知道他们是谁!”
“惊风剑?”朱浩挑了挑眉,多看了他一眼,满脸的难以置信:“你们还和她对上过?啧,她那样的好脾气……”
——言下之意十分的明白:那样好脾气的人都忍不住出了手,这该是有多欠揍?
他自己嘀咕着,并未注意到身后听众们的脸色,个个憋着话不敢说,显然并不认同他话中的那句“好脾气”。众所周知,惊风剑林风乃是女中豪杰,侠义无双,直爽干脆,路见不平必要拔剑,哪里算得上好脾气了?也就是和他自己比起来,显得略略温和那么一丁点儿罢了……
这厢还在感慨,那厢清凌凌地传出个声音来:“朱师兄,背后说人,可不是君子所为啊。”
这声音一出,朱浩先惊后喜,回身就见那群弟子们整整齐齐地侧身让出一条路来,对面一人抱剑而立,神情几分戏谑几分悠然,刹那间风华无双,将周遭众人通通映得失了颜色,正是昨日出手斥退了海潮派四人的女子,也就是他们口中的惊风剑——林风。
林风与朱浩相识数年,意气相投,交情甚好,此时仗剑缓步而来,还是昨日装束,神采非凡,只朝他一挑眉,其意不言自明。
朱浩露出几分笑意,随即敛了神色,指了指屋内,道:“你来得正好,他们说你有线索。”
林风亦正了颜色,审视的目光扫过那三人,落到屋内周琼的尸身上,皱了皱眉,眼底怒色一掠而过,沉吟片刻,道:“他们昨日与雁荡三杰有争执,还是这小子,”她下巴一抬,示意周琼,“自己嘴里不干不净故意惹的,不过当时他们没有计较,直接走了。”
孙晨面露尴尬之色,他刚刚还是含冤受害的一方,如今被林风这么毫不客气地指出是挑事在先,江湖中人最是恩怨分明,把名声尊严看得极重,这么一来,这命案无疑就多了一分“活该”的意味,众人心中的同情与义愤,顿时就消了许多。
孙晨一看事情不妙,立刻道:“林前辈说的是,是我师弟年幼无知,冒犯了那三位大侠,晚辈本来也是想劝师弟下次去跟三位大侠赔罪的。谁知、谁知师弟一时嘴快,竟让人记恨至此,连声不是都没来得及赔,就被人痛下杀手!”
林风朱浩暗暗一皱眉,尚未说话,孙晨已上前一步跨出房门,对外边众人团团一揖,泣声道:“各位同道,我兄弟在那边陲海岛就听闻,中原武林人物众多,豪杰辈出,个个都是英雄好汉,古道热肠扶危济困,从不仗势欺人!我们几人初来中原,尚未来得及结交诸位,师弟便惨遭毒手!想那绿林豪强平日里打家劫舍,不过仗着身强力壮会几手外家功夫,焉能与众位武林名侠相比?在下只求诸位相帮,寻得这三人出来,我海潮派富有一方水土,决计不会让大家白费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