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茫茫山中,会有人能帮他吗?
视线中出现那一点光亮的时候,白玉堂几乎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努力摇头甩开眼前的水珠,睁大眼睛看去,那光点愈发清晰,在它周围,一座茅屋的轮廓渐渐呈现在他的眼前。
狂喜瞬间包围了他,他下意识地想要冲上去敲门求助,可脚步刚刚迈出又停了下来,就近将肩上的展昭放了下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展昭已经彻底昏了过去,身体冰凉,除了胸膛的起伏外,几乎就像一具尸体。白玉堂将他放置在一棵树下,又将巨阙塞进他怀里,这才起身,握紧了剑,飞快地朝那茅屋跑去。
茅屋不大,看起来和寻常农家屋舍没有区别,亮着昏黄的灯,在这风雨飘摇的夜晚,如同一座孤岛,将成为他们最后的希望。
屋外围着篱笆,这当然拦不住白玉堂,可他并未逾矩,匆匆跑到门外,隔着小院,高声道:“屋中有人吗?夜行迷路,请求借宿一晚,主人可否行个方便?”
他带了几分内力,确保自己的声音不被风雨吞噬,话音刚落,屋中窗内便映出一个人影,紧接着“吱呀”一声,木门被人打开,一个女子声音透过雨幕,传进白玉堂耳中,“夜雨寒凉,客人请进。”
这声音听在耳中,白玉堂竟然一愣,抹了把脸,瞪大眼睛看去,只见茅屋门口,一个女子手持一盏油灯,静静站着,一身青布衣裳,看起来似乎是个寻常的农家女,可偏偏气度沉稳,孤身一人面对陌生的雨夜行客没有任何迟疑和畏惧,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迎了出来。
对方见他迟迟不动,也不说话,便将油灯举高了几分,借着油灯的光芒,白玉堂终于看清了她的容貌,顿时失声叫了出来:“雪姐姐!”
屋外仍旧风雨交加,屋内却已又点上了两盏油灯,虽然远远谈不上温暖,但对白玉堂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惊喜了。
床上的被褥被掀开到一边,展昭被小心翼翼地安置上去,俯趴的状态让白玉堂终于看清了他背后的情况。
一支小弩深深地咬进他左侧的蝴蝶骨下,再偏一点,几乎就会穿透他的心脏,白玉堂看着这伤口,有这么一瞬间竟然连呼吸都忘了。
他……竟然就这么带伤,一路强撑到这里……
“愣着做什么?不想救他了?”青衣女的声音从旁传来,听不出什么喜怒的情绪,取了一把剪子塞进他手里,“把衣服剪开。”
白玉堂定了定神,三下五除二地将展昭里外衣裳剪开,露出了狰狞的伤口。
弩箭已经没入了大半,应该是在水流中又被撞歪了许多,导致伤口看起来比寻常箭伤大了很多。伤口被水泡得有些发白,皮肉翻卷,还夹杂这各种污渍泥浆。后背上还有大片的青紫,应该都是在水中被杂物撞伤的。
“别发呆了,让开。”说话间,青衣女已经去了药和绷带过来,看了看他的伤口,挑了挑眉,没说什么,将东西放在床头小柜子上,又看向白玉堂,“还不算太严重,放心吧,我来就行。你也别在这儿杵着了,我给你拿了帕子和干衣服,赶紧去换了,别着凉。完了再去厨房烧点热水来。”
白玉堂咬了咬牙,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我没事,先把他弄好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