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白玉堂从德恩床底下摸出那个包袱,捏着鼻子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再次感叹这句话真乃至理名言。
——德恩当日追杀了他们一路就为了找回这包东西,可他千算万算也想不到,这东西就被展昭藏在他的床底下,直到今日,才被白玉堂优哉游哉地取走。
白玉堂将包袱背在身上系紧,又将屋子仔细察看一番,没有再发现什么机关暗室,这才摇着扇子,顺手从他桌上揣走俩橘子,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另一边,德恩他们也有了动静。佛堂的门打开,德恩已是改换了装扮,穿成个员外模样,戴了一顶假发,身后跟着扮作十来个家丁模样的手下,匆匆往寺外走去。
林风潜在暗处,观察着他们的动作,估量着武功高低,同时也做好了随之转移的准备。
正当此时,她忽然眉头一皱,极为敏感地发觉出了空气中那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下一刻,雪亮的剑光自德恩身侧蹿出,快如闪电,猛如奔雷,只一剑挥出,血光冲天而起,德恩的左臂已被生生斩下!
这一剑来得太快,没有人能够预料得到,锋刃划过皮肤切断筋骨,却连痛觉都来得如此迟钝。德恩被鲜血扑了一头一脸,直到那条熟悉的臂膀落到地上,落进他的眼里,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迟来的疼痛百倍千倍地侵袭了他身体的每一寸,混合着惊讶与恐惧,他张大嘴,发出垂死一般的哀嚎。
“啊……啊——嗬、啊啊啊啊啊——”
这一剑惊天动地却又无声无息,直到此刻,他身后的属下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纷纷呼喝起来,涌上前将人团团保护住,警惕地看向四周,却发现,四周除了风拂林梢的动静之外,没有任何异常。
“什么人,藏头露尾的算什么好汉!出来!”
不知是气愤还是紧张,亦或是二者兼有,他们叫嚣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理所当然的,他们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德恩强撑着站稳了,满头冷汗,喉咙似乎被人掐住,只能发出沉重而干涩的喘息,自然没有余力再去分析眼前的情况。众人左等右等等不到回应,四周又全无异常,阴冷的感觉爬上他们的脊背,即便身在佛寺——如果这地方配得上这个称呼的话——也仿佛置身鬼魅群中,叫他们不得不慌。
“刚刚、刚刚是什么人……你们看清了吗?”
“没、没有,就看见个影子飘过去……”
远处窥伺的林风听着他们战战兢兢的对话,默默地笑了。
他们没有看清,可她却在远处将这一切收入眼底。
那是精心计算过的一剑。出剑的时机是在他们刚刚走进园林的第一个弯道,弯道处草木葱茏,视野受限,足够隐藏自己;出剑的角度在德恩的斜后方,是他视角不及之处;而出剑过后,完全不用更换方向,大可直行纵跃,再次潜入对面的草木丛中。
这一剑出其不意,速度极快,就在眨眼之间,难怪他们没有一个人发现。虽然不知对方身份,但总归是友非敌,林风回想起那一刻的惊艳,心中已有了计较。
“啪!”
佛堂的檐角突然传来一声脆响,众人如惊弓之鸟般纷纷转头循声望去,还未看出什么,却又听见后面传来两声闷响,这一看登时心胆俱裂——最边上的两个同伴,就在他们转头的那短短一刹那间,被人割断了喉咙,倒在了血泊之中。
“谁、是谁!快出来!”
“一定跑不远,快搜!”